不知可是母子連心,腹中陣陣隱痛,更令她惶惶不安。
但到底是為何,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沒由來的懼怕。
午後王府格外安靜,陳婠張大雙眼躺著,漫無目的地望著頭頂帷幔招搖。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
“不必時時來探視,我總逃不出你們的手心裡。”
但來人卻是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別動,好生聽我安排,留你一條性命。”
陳婠大驚抬眼,竟然是封沈!
而此時洛芊芊正被他用長劍挾持在脖頸處,不能動彈。
……
山海關東西兩側山谷,此地為天險要塞,只進不出,佈滿了陣列整齊的紅黑二色兵卒。
烏蒙尚紅,大周尚黑。
黑雲壓城,城欲摧。
又是一日鏖戰,難解難分,兩軍暫時各退半里,鳴金收兵,退回營地商議戰術。
陳棠身披銀色鎧甲,列陣在前,踏過屍山血海,長槍染血,猶如修羅。
而那烏蒙一方,情勢更為慘烈,宇文瑾雖勇猛,但漸漸顯出頹勢,只怕再戰幾日,得勝的機率便更加渺茫!
他籌謀了半生,眼看心血將要付諸東流!
西川三百里沃土,怎甘心拱手讓給大周!
封禛此事高坐在烽火臺上,舉目遠眺,屍骸成山,狼煙四起。
“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他面容冷峻,眸中冰封千里。
陳棠抹去額間鮮血,已然雙目赤紅,怒叱一聲領命下去。
大周還有最後一支奇兵留在最後佈局。
十萬新操練的鐵騎,始終雪藏了實力,作為對烏蒙進攻的致命一擊。
騎兵一出,勝負既定!
執掌兵力大權的陳棠,亦是身負千鈞重擔。
休整半個時辰,烏蒙陣營中卻忽然大擂戰鼓,角聲震天。
陳棠深沉蹙眉,“怎地如此突然?”
封禛站起身,一身玄衣獵獵翻飛,天地如蓋,蒼穹如頂,俯瞰眾生。
“陣法可有佈下?”
陳棠鄭重點頭拱手,“再有半個時辰,烏蒙大軍便會被山谷外面的騎兵包圍,萬箭齊發,便是插翅難逃了。”
封禛眸光微揚,神色愈發凝重,“勝負在此一舉,朕要婉貴妃安然無恙地回來。”
聽到陳婠的名字,兩個大周最神武偉岸的男人卻都陷入深深的沉默。
若說大周的銅牆鐵壁堅不可摧,還有什麼東西能動搖的話,那麼就只會是陳婠。
不多時,前線哨兵十萬火急來報,“回陛下,敵軍指明要您親自上前線去。”
陳棠怒斥,“簡直荒謬!絕無可能!”
哨兵顫聲道,“他們說陛下只要見了人,自會去的…”
封禛心中咯噔一聲,沉沉墜下。
他幾步下了樓臺,往最近的高臺上疾步走去。
入眼是茫茫卒海,但見烏蒙三軍陣前,赫然有一匹白馬格外扎眼。
細看之下,封禛只覺腦中嗡地一聲,似有驚雷萬丈炸裂開來。
天地茫茫,只有目光定格處,那一抹極是柔弱的青色身影。
此刻,陳婠被封沈挾持著坐在馬背上,頸間銳利的彎刀只要微微一動,立刻見血封喉。
封沈已然陷入癲狂,即便是宇文瑾的命令亦不再遵從,他想要的結果,便是要兩國兩敗俱傷,要看到大周皇帝如何被自己踩在腳下!
陳婠漸漸體力不支,巨大的摧折之下,已然身心俱疲。
眼前恍惚中,竟看到不遠處的大周軍營前,一襲白袍緩緩出列,影影綽綽瞧不真切。
西斜的暮光,刺得她張不開雙眼,身為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