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獨自在桌邊用食,紅蓋頭早已掀開。
一身大紅喜服襯得她膚色白皙,妝點過的五官更顯柔媚,沒有那日在宣天殿上的笑裡藏刀,就連雙頰都撲著粉嫩腮紅,煞是秀色如畫。
然而,她的美,他無動於衷。
“怎麼,太驚豔,被我給迷上了?”佟抱恩笑嘻嘻的,看起來心情很好,拿起酒壺要替他斟酒,才發覺酒已經被自己喝完。“抱歉,我……”
“再美的外表,沒有美麗的內在,都是白搭。”他淡道。
佟抱恩微微一怔,垂眼看著交領的衣襟,再緩緩抬眼看他。“你都還沒脫我衣裳,怎會知道我的內在不美?”
她說著,唇角習慣性的抹著壞心眼的笑,教人看不穿她是裝傻還是醉得聽不清楚他的話。
舒仲尹聞言濃眉微攢。“佟抱恩,少拿你在官場上那套對付我。”
他長年在外走動,但對朝內的事並不胡塗,對她的傳聞早聽過太多。
一個月前,親眼見她將百官當成娃兒般的耍著,可見她在朝中勢力多大,就連女帝對她的行事都睜隻眼閉隻眼。然而,女帝並不昏庸,會這麼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他不會也無權插手。
這樣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娘子,他無所謂,但當她語調輕浮、行為放蕩,他連和她同處一個空間都難以忍受。
“相公,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依舊笑嘻嘻的,端起酒杯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把酒喝完了,就只剩下我手中這杯,不如就你一半我一半,咱們感情永不散,好不?”
舒仲尹深吸了口氣,冷冷睇著她逐步走近。“佟抱恩,從今以後,你將是舒夫人,但也就僅止於此,別靠近我。”
對他而言,最愛的人已不在,娶誰都一樣。只是跟秦家千金相比,他寧可挑佟抱恩,正因為如此,女帝指婚時,他並未反對。
雖然他和秦家同為商賈,但他卻極為厭惡秦世衍的為人,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可以對秦家人視而不見,但無法接受成為一家人。
佟抱恩看著他,不以為忤地眨了眨眼。“相公可否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好,惹得你生氣了?”
“一個新嫁娘,在喜房裡將一壺酒喝完了,你認為我該用什麼臉色對你?”他始終冷著臉,但說出口的卻不是重點,不過是借題發揮。
畢竟是新婚夜,他可不希望在今晚就跟她撕破臉。
“欸?可我以為相公喜歡痛快飲酒的姑娘呢。”她扁起嘴,一臉無辜。
舒仲尹一怔,黑眸微微痛縮著。
“不是嗎?相公。”她笑眯了眼,確認自己一針見血。
至今,他依舊對玄搖光念念不忘。
玄搖光曾經官拜王朝鬼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性情豪邁不羈,常與人把酒言歡,可惜她尚未有機會與她飲上一杯酒,她便已不存在了。
這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
瞪著她唇角可惡的笑,舒仲尹緊抽著下巴,不想和她再多談一句。
“還是,把我的臉畫得和玄搖光一樣,你就會疼愛我?”說著,她佯裝玄搖光的瀟灑卷袍,挑釁地看著他。
舒仲尹冷沉著臉,悶聲不響地轉身離開。
睇著他離去的背影,佟抱恩突然想起,自己最常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唉,忘了跟他說,他穿喜服的樣子更加俊美無儔,就算不笑也賞心悅目。”她嘖了聲,扼腕極了。
“抱恩,你想說的只有這些?”
不遠處,傳來朝夕明似笑非笑的聲音。
“哎呀,你偷聽我的內心話。”她勾笑輕斥著,一點也不以為意。
“把他惹火,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朝夕明從暗處走出。
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