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亞琳想不到沈淮還有這一層算計,只是一心給梅溪鋼鐵廠的轉變所吸引,沒怎麼拒絕,就給沈淮牽著鼻子走給安排住進渚溪酒店。
沈淮還擔心陳丹不好意思下手,跟著過去一起辦理了入住手續,陳丹就在客房部大廳裡等她們過去。
孫亞琳對房價沒有異議,只是目光在陳丹臉上掃了幾眼,回頭用法語跟沈淮說了一句:“沒想到你回到國內,口味變挑剔起來了。昨天兩個,跟今天這個,水準都還不錯呢……”
沈淮打了個哈哈,裝作沒聽見她的話,熱情的幫她提起行李,送她進電梯。
“我們之前都在打賭,賭你什麼時候會把三萬美金敗光呢,沒想到你在業信銀行的賬戶,有半年多沒動用過。你是不是就靠著這種小把戲,每個月宰一兩個外國遊客養活你在國內的小情人?”
孫亞琳還是對高得離譜的房價耿耿於懷,她又不是剛到國內來的遊客,對國內小鎮上的實際物價,又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數?
她在電梯裡,她站著高腳鞋,比沈淮還要高出小半截,氣勢洶洶的逼過來,絲毫不介意高聳的胸部要頂上沈淮的肩膀。
沈淮沒想到孫亞琳一直都有監視他在業信銀行的賬戶,身子斜靠在電梯角落裡,看著孫亞琳的胸,沉默了一會兒,又轉頭看向別處,不說話,不想讓在同一電梯裡的陳丹意識到孫亞琳在談論她。
不要說孫亞琳本身就是業信銀行管理層的一員,孫家作為業信銀行的外資股東之一,想要查他在業信銀行的賬戶資料,也簡單得很。
換作之前的沈淮,或許會暴跳如雷吧,但他這時沒有太深的感覺。
別人的人生,他只是不得不去承擔,情感上的衝擊卻是很淡,甚至能冷靜的從另一方面考慮問題:孫家監視他的帳戶,說明並沒有徹底的漠視他。
沈淮也不好直接問,是不是他的“外公”、“外婆”還有關心他。
進了房間,孫亞琳拉開窗簾,南面就是梅溪中學。
梅溪中學還在使用解放前存留來的舊樓以及日據時期遺留下來的馬棚,建築大多低矮,掩映在蔥鬱的樹蔭之中,再遠處就是鱗次櫛比的黑色屋簷……
孫亞琳沒想到視野會這麼開闊,幾乎遮擋,回頭跟女伴,那個相貌純正的法國女孩蘇菲婭說道:“這邊的景色倒是不錯呢……”
沈淮幫忙將禮李箱拖進來,聽著孫亞琳如此,也從窗外望出去,在暮色下,鱗櫛比的黑色屋簷,彷彿鍍上金色的光暉,更遠處的鋼鐵廠,也成為畫面的點綴:要是不去想居住這些屋簷下居民窮困而窘迫的生活,景色倒是不錯。
沈淮讓陳丹送蘇菲婭去她房間,他還有話跟孫亞琳說。
“我並無意要挾你,”沈淮依著窗戶而站,歪著頭,看著臉繃緊的表姐孫亞琳,說道,“你怕我要挾你,說到底你還是怕像我一樣,給孫家取消繼承權之後,就變得一無所有。你有沒有想過,即使給孫家取消繼承權也無所謂,即使不依附在家族身上也能活得很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亞琳問沈淮。
“我想我們表姊弟可以合作的,”沈淮說道,“業信銀行在東華設立分支機構一事,你兩次過來考察,但我想,最終未必會輪到你來主持這個分支機構,”沈淮說道,“我跟市裡有些關係,應該能對你有些幫助。倘若你能獨立把一家分支機構經營好,以後在孫家大概就不會再有岌岌可危之感了吧……”
“你想收買我?”孫亞琳眉頭豎起來。
“你想錯了,”沈淮說道,“我會放鋼鐵廠的帳目攤開給你審查,你審查過,大概會認識到,這也許會一樁雙贏的交易……”
孫亞琳以一個看陌生人的眼光盯著沈淮,然而從他那張分毫不假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