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冀陸咬緊牙關,他被一腳踩在地上,看著那把長劍,一點點朝自己脖頸靠近。 無盡的屈辱與憤怒,幾乎衝破了他的頭頂,但於此同時,後背卻涼嗦嗦的,直冒冷汗。 他眼睛滿是血絲,兩側長出手臂,又用出了他那四海猙獰之相,兩條手撐著地面,猛的用力。 地面蔓延出裂縫,承受不住巨力,轟然間塌陷。 冀陸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劍,脖頸溢位一點血絲,半分驚恐半分怒,看著那始作俑者。 “該死的!” 冀陸冷汗直流,雙臂已被斬去,若非掌握了族內,享有赫赫兇威的“西海吃神之相”的神通,動用神相會再多兩手。 那剛剛他就真的,如同豬羊一般,死在劍客的劍上了。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他感覺自己的手,並非只是被砍去那麼簡單。 僅是斷臂,鮫人族內有寶物,可使得斷臂新生。 況且鮫人族自愈能力本就比人族強,斷臂傷勢雖重,但治癒起來,比人族容易許多。 真正讓他感到心悸的是,他的雙臂並非斷了,而是沒了,連同著靈魂,肉體,都被徹底抹除了。 也就是說,治療斷臂的寶物對他無用。 他好似天生無手的人,本就無手,怎麼去治療? 意識到這點後,冀陸暴怒,驕傲如他,若是頂著一副無臂之軀,還有何臉面回族內?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這是什麼手段!”他猙獰問道,臉皮都在抖抽。 “斬真。” 李長笑淡淡開口。 “你不是死了嗎?”冀陸怒意雖盈,但卻未失理智,面對那突然出現連斬兩臂的劍客,心中已是有怕。 這事情太蹊蹺,不知何來,不知何去,就這麼突兀的出現了。 “我藏在了夢裡。” 李長笑雙眸湛藍,看穿了冀陸所想,輕聲解答道。 此話一出。 冀陸瞬間明悟,如遭雷擊渾身一顫,僅這一剎那,他恐懼飆升達到了極點。 他意識到此人的夢之一道,有別於鮫人族的夢道認知。要更加詭異,要更加難測。 怪不得對戰結束後,他便一直髮困,更可怕的是,如此明顯的異常情況,卻總是被自己有意無意間忽略了。 想通這一點,連那心中的怒氣,都停滯了幾分,此人手段太過詭異驚悚,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拼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被這樣一個人,盯上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那日大火中的低語,並非是自大者的兒戲,而是死神的點卯。 他唯一的念頭,便是不惜一切,一次性殺了此子,否則後患無窮。 “他不過化神而已,白天的交戰,定然已經耗費了許多靈氣!” “全力出手,能殺!” 冀陸心中暗暗想到。他強行將恐懼壓在心底。 到底是鮫人族的佼佼者,幾面面對未知定數,心中充滿了憤怒,一依舊難失理智。 就在他靈氣噴湧,想與白天那樣,將對方拖入戰局之時,卻見對方的身影,一點點淡化了去。 他面色驀然一變,瞳孔驟縮,忽的不顧一切的殺去,速度之快,宛如一道流星劃破天際,夾雜著高頻的音爆。 卻是一擊落空,那身穿白衣,手持長劍的詭異男子,就這般憑空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 冀陸徹底怒了,他靈氣傾斜,化做浪潮席捲周圍的大地,這一聲怒吼下,方圓十餘里的花草樹木,皆化做齏粉。 他從未有這般難受的體驗,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竟是淪落到了獵物的境地。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 殺人……是不用正面對敵的。 那人或藏在夢裡,或飄忽的暗處,如影相隨,如夢纏身,甩不去,跑不了。 冀陸怕了,接下來的幾日,他開始如驚弓之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好似那白衣尋來了一般。 不敢睡去,可總會精神恍惚,有時不過稍稍走神剎那,一道劍光就在眼前乍現。 許多次暗襲,傷勢其實並不重,可關鍵是,那白衣的傷勢,乃是永久留存,根本就至於不好。 不出一週。 冀陸身上,便已有上千道劍痕了,或是深得可見白骨,或是淺得剛破錶皮。 尤其是其臉上,本是英俊俊逸的那張臉,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劃痕。與“俊逸”二字再是無緣,無論以何種角度看去,都只覺猙獰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