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賜生身體其實並無大恙,只是精神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此刻恢復了過來,很快便能下地幹活。 經過此事,他性格孤僻了許多,從前雖算不上開朗,但見到鄰里街坊,也會打聲招呼。 如今面色陰沉,整日埋頭幹活。 村長得知燕賜生恢復的訊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手中還提著一筐雞蛋,告訴他這事過了,別往心裡去。 燕賜生沒有說話。 村裡人連議論都不敢,原先都快要定下的婚事,也無期限推遲了。 他的狀態很奇怪。 不過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倒也正常,沒當場發瘋都是好的了。 一天夜裡。 燕十六找到了他,自然不是空手而來,他特意抓了一隻雞過來看望,燕賜生看著他良久,最後放他入屋了。 兩人相差十歲,燕十六在很小的時候,和燕賜生玩過幾回,後山有一譚清泉,水很涼,到了夏季,村裡的小孩,經常去那裡玩。 燕十六扯起了以前的話題,燕賜生臉上也多了一縷笑容,輕鬆了不少,有時還會主動說上幾句。 聊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燕賜生突然看向燕十六,認真問道:“小六子,你不怕我?” 燕十六一愣,旋即笑道:“不怕。” 燕賜生眼中浮現出了感動,那封閉的心扉,總算是開啟了一絲裂縫。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燕十六,“你是不是想問詛咒的事情,想問就問吧。” 燕十六心中一喜,卻又覺得愧疚,畢竟現在來問這些事情,實在太過殘忍了些。 燕賜生不僅弒父,還生食了父親血肉。 縱使並非本意,可此番事蹟,也足夠駭人。 燕十六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賜天哥,難道你真的……” “我…” 燕賜生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我只知道…那天我失去了意識…醒來後……隱隱有一些記憶碎片在腦海中。” “我…看到父親在哀嚎…他問我…問我:孩子,你怎麼了…” 燕賜生抱著頭,只覺得頭都快要炸開了。 見此,燕十六不敢多問,安撫好燕賜生的情緒後,匆匆離去。 回到竹樓內,燕十六將資訊告訴眾人,如此一來,有了這番說辭,這件事情的範圍,便又縮小了。 此前幾人不是沒懷疑過,燕賜生其實只是一枚棋子。 他壓根沒吃了燕來福,只是昏迷不醒,被人陷害罷了,此事背後實則另有他人。 如今看來,這一假設,也不能成立了,燕賜生有吃了生父的記憶,“食父”一事,是切切實實發生的了。 “不可能啊。”煉魔師覺得離奇,“一個正常人,哪怕是煉橫煉武學的壯漢,一個晚上也吃不了一個人啊!” “而且還是生吃。” 他所說的,也是眾人所疑惑的。 李長笑捏著下巴,身上沒有一點酒意。 這燕家村讓他感到意外,他的視野與其他幾名江湖客不同,他所看見的,是一團渾水。 剛入村那會,燕十六說得沒錯,這燕家村的來歷十分久遠。 是真的可以追溯到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前。 他前段時間,在那河中撿到九龍寶鼎時,便發現在那鼎耳的位置,有幾道不易察覺的痕跡。 起初他以為是陣法的紋路。 便也沒怎麼在意。 但後來休整的那幾日,他在閒暇之時,翻閱在燕家村購置來的黃書,瞭解村裡的文化、習俗、傳承等事情時。 發現了一點點端倪。 燕家村每年是有祭祀活動的,也叫祭祖活動,一般舉行在冬季,距離現在還很遙遠。 不過在那記載了燕家村祭祀活動的古樸黃書上,李長笑看到了熟悉的字元,與九龍寶鼎鼎耳位置的紋路,有七成相像。 當時他便感到好奇,於是走去村中的書鋪問詢,此書乃何人所做,得知乃是住在西口的教書老先生,於是特意過去請教。 這說書先生不是本地人,乃是在林間迷路,被帶到此地的秀才,因為地勢險惡,對凡人而言幾乎是絕路,他也就只好在此村住下,開起私塾,與燕家村漸漸相融,將所見所聞記載了下來。 與那私塾老先生交流一番後。 他終於弄清楚了,那鼎耳位置的紋路,並非是遺留的陣紋,而是一個字…… 燕! 也是知道這點。 對李長笑而言。 他好似掀開了燕家村最表層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