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約莫半個時辰。 那劍客已經打起了微鼾,抱著長劍側躺,睡得正香。 後背的布袋沒有包實,掀開了一角,露出白花花的銀子。 這在一些人眼中,比那青樓花魁抹了油的纖纖玉腿,都要有吸引力。 一時間,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 可好巧不巧。 那獨自逛街的美貌女子,也走了回來。 手中拿著兩串糖葫蘆,還有盒模樣可人的糕點,兩壇被蠟布封好的酒。 “呢,給你的。” 趙青叫醒李長笑,將一串糖葫蘆,分給了他,口中還喃喃誇讚,“這凡間美食,口感真奇怪,居然不是入口即化,味道需要慢慢咀嚼,才一點一點綻放。” “對了,我還買了幾兩酒,聽說是用隔壁桃花山上的桃花釀製而成,叫什麼桃花釀。” 趙青的語氣聽起來,其實是頗為寡淡的,好像是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長了張嘴。 畢竟這是長久以來的說話習慣。 表情也極為平淡。 李長笑緩緩醒來,打了個哈欠,見趙青有東西,還想著給自己帶一份,欣然謝了這番好意。 見趙青還買了酒,他眼底閃過一抹欣慰,看來趙青開竅得很快啊,已經能算作半個酒友了。 只是…這下酒菜……好像有些娘氣了些,居然是糖葫蘆,糕點蜜餞。 “謝了。” 他也沒想那麼多,一口酒一口糖葫蘆。兩人也不管旁人如何看,時不時的碰一杯。 桃花釀不烈卻惹人醉。 趙青多了幾分醉意。 突然說道:“你知道嗎…” “趙青其實是我的真名。” “嗯?”李長笑一愣。 趙青突然一笑,“或許這才是明心見性吧,我好像一直不瞭解自己呢。” “敬自己!” 她突然站了起來,一罈酒呼呼往裡灌。 “卑鄙了啊。” “偷偷喝完酒,好喝我的是吧?” 李長笑自然不能讓她陰謀得逞,也將罈子裡的桃花釀,呼呼往嘴裡灌。 他臉上也多了一抹笑意。 這麼多年,他未必沒有感到過孤獨。上一次和別人,這般肆意飲酒,已經是什麼時候了? 不過,笑意之下。 卻是一抹無法掩蓋的落寞。 他知道,自己只能是一個人,也只會是一個人。 劉漢曾經跟他說,他看似和誰都有善,咋一看很好相處,可相處久後,又總感覺有種莫名的距離感… 楊秀花也一直都說,他就是個臭還債的,遲早要走。 他潛意識中,與任何人相處,都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包括如今的趙青。 倒是趙青,因緣巧合之下,迴歸了本心,發現了真我,不知她會如何看待李長笑…… “李長笑…”趙青醉熏熏的說道:“對不起啊,拋開天賦,你的確是個很特別的人。” “你前兩天還說我是可塑之才來著?”李長笑哭笑不得,這還沒到兩天呢,這就反悔了? “我現在覺得,你天賦再差,也是可塑之才,天上繁星八百萬,你的確不在上面,但你是地上的烏龜。” “你這是罵人還是夸人啊?” “當然是誇你,烏龜可是慕府的吉祥物,俗世的人不也喜歡養烏龜嗎?” “行行行,就當是誇我。” …… “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趙青與李長笑,坐在江道旁閒聊時。 一名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微微躬身。 李長笑罷了罷手,微笑道:“不去。” 女子淡淡說道:“長笑公子,我家主人與你是舊識,你真的不去見見嗎?” 趙青酒醒了幾分,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故人啊。”李長笑眸光一閃,“是何種故人呢?” 女子面色猶豫,說道:“是上千年的故人。” 話已至此,李長笑當即明白,是何類人了。 八成是自己的那些,名義上的兄弟姐妹。 “既然如此,那便去見一見吧。”李長笑回道。 “公子請和我來。” 女子轉身,向著某處走去。 趙青一言不發,就這麼在後面跟著。 李長笑在思考,究竟是哪個皇子皇女想要見自己。 難道是李天磊?亦或者是周貴妃的兒子李天周? 大約沿著江道,走了足足一里左右。 藉助月光,可以看到一艘氣派的小船,停靠在在江岸邊。 船身上,印著幾個大字:“興民商行” “公子請進。”女子走至船旁,躬身讓行,禮數做得十分周到。 進入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