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城中小兒,許些與正常人無異。李長笑見一群小兒,在街道旁玩得甚歡。李長笑見那孩童稚嫩,聲音清朗,霎是可愛。在如此世道,見這一群孩子,當真比什麼仙山仙湖,更令人心悅。便想走去一會。
劉麻子忽急走過來,手中拿著掃帚,用力一掃,打在幾個孩童身上。隨後用力踢踩,將孩童盡皆趕跑。隨後討好笑道:“這些小孩,還未開化,也不知誰家孩子,放街上挨眼,當真可惡!大仙您等著,我這便代你教訓!”
說罷,氣勢沖沖追上那些孩童。尋到其家人,又施“道法”,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取出黑糖沾在大街道上。那幾家孩童父母,不敢得罪仙人,從未辯駁一句,反而滿聲拜謝,如獲賞賜般,跪地舔舐黑糖。
李長笑本想阻止,卻又一頓。這次復甦,不知是他修為高了,心性更為冷漠。還是融不進這世道了。見那劉麻子做假逞兇,卻全沒有阻止本意。
且他看出,即便阻止,那人怕也不大領情。因為“道理”不同。在李長笑看來,是欺凌弱小。可在當時人看來,卻未必如此。劉麻子趕回李長笑身旁,說道:“嘿嘿,大仙可還滿意?”
兩人沿街道慢行。李長笑問道:“你所說未‘開化’,卻又是何意?”劉麻子道:“大仙考我,妙極,妙極!如此一來,便是要收我為徒了麼!”李長笑懶得辯駁。劉麻子道:“那四五歲,七八歲的蒙童,並未開化前,樣貌甚奇,大不懂事。這便是未開化。但到了十三四歲,便好了。一般都自然而然開了化,懂了事。但有些鬱悶蠢人,要到十七八歲,才得以開化。”
李長笑道:“可有一生不曾開化之人?”劉麻子道:“也有!也有!怎生說呢,這等人…被稱為皮人。這皮人啊…怎生說呢。大為詭異,哎呀,說不清,不說啦,不說啦。”
李長笑說道:“可是那皮人,肉質鮮美,可做吃食。但皮人生下的子嗣,卻又可能開化。甚至天生便有仙樣。故而地位甚是特殊。”劉麻子道:“對!對!還有一點,有些狡詐的愚鈍皮人,竟假裝開化!可恨,可恨!”
李長笑意味深長看了劉麻子一眼,說道:“假裝開化…也會變得真正開化。”劉麻子若有所思,忽覺頭疼,朝天罵了幾聲粗口。
言辭之粗鄙,簡直叫人羞於入耳。但宣洩一番,又恢復平常。朝李長笑嘿嘿笑著。李長笑自醒來,便暗窺此間世道。漸漸猜到,這劉麻子從前,怕也是一個未開化的“皮人”。只他甚聰明,假裝開化,砸瘸了腿,謊稱仙人之徒。可怎料…假裝不久,不知不覺中便已真正“開化”。
洞若觀火,管中窺豹,略見一斑,只怕天底下多是如此。李長笑實已猜到,自己入睡這些年間,外界只怕並不平靜。甚至比那“萬仙葬海”“洪荒顛覆”更為“熱鬧”。長生病已流傳天下。或說長生病為源頭,下流的延伸病症,已流散扶搖各處,無一倖免。
便如靈氣枯竭一般。全天下,不受此病影響之人,獨獨李長笑而已。他尚可修行,大道未斷,加之修為高深,使得他病抗本便極高。再者本便萬毒不侵,一但入睡,任何體內外邪,必無落腳之處。
如此種種,使得他有是獨行一人。行入城時,剛到正午。街道上人影錯落,卻不似從前熱鬧歡騰。多為麻木。李長笑路過一家酒館。上樓討些吃食。
劉麻子大手一揮,點了猴頭、豬頭兩道盛菜,主動宴請李長笑。劉麻子告訴李長笑,一但開化,從前那些吃食,甚麼水果素菜,便再吃不下啦。只願吃些可增加靈性的食物。例如那猴頭。
說罷,他拿起一顆猴頭。那猴頭經過燒灼,毛髮早被剔淨,皮肉緊縮,只有巴掌大小。他告訴李長笑,這猴頭,他是越吃越喜愛,越吃越嘴饞。尤其那猴腦,吃完後,真如登仙境,其樂無窮。
他手指用力,扣入猴頭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