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巖習慣了給身邊的每一個人一個明確的定位:生意夥伴、競爭對手、下屬、甚至床-伴,但他現在覺得,他沒法給秦家人,尤其是秦東嶽一個合適的定位。秦東安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唐怡是好朋友的和氣的媽媽,那麼秦東嶽呢?好朋友家裡的嚴厲的長兄?一個深夜遇到的巡邏警-察?多管閒事的居委會大哥?
都是,又都不是。
重巖習慣了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裡思考問題,這樣他會覺得頭腦更清楚,也更加有底氣。在面對自己想不明白的問題時,他習慣先退開一步,把一切都整理清楚了再來決定下一步要走的路。因此,這段時間儘量減少跟秦家的人密切接觸是必須的。但他又不想讓秦東安生疑,只能含含糊糊地說家裡有事兒。還好他家情況一貫複雜,秦東安也沒多想。
重巖坐在計程車裡,遠遠看著“尚武”的巨大牌匾一晃而過,漠然收回了視線。坐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不時地偷眼打量他,似乎對重巖的年齡和身份心存疑慮。與重巖身上休閒隨意的t恤、中褲相比,男人的衣著嚴謹的像要參加洽談會——雖然他們將要做的事也跟洽談會的性質差不多。但是規規矩矩的襯衫領帶、一絲不苟的黑皮鞋,還是給重巖一種他其實已經熱的透不過氣來的怪異喜感。
中年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重巖先生是怎麼知道nd的?”
重岩心說我能告訴你上輩子就知道了嗎?
重巖含蓄地微微一笑,“想要做成一件事,準備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nd是一家投資公司,重巖剛來京城,各路行情摸得不透——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代還在十年之後。因此十分需要像nd這樣的能夠給出客觀意見的機構來對他和溫和即將開始的合作專案做出正確評估。同時,引入第三方資金對於重巖來說也是十分必要的,他並不完全信任溫浩。在他們所謂的合作關係當中,他需要給溫浩安排一個有足夠分量的掣肘,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踏實。
中年男人笑了笑,覺得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一開口卻有種老氣橫秋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讓人反感就是了,“既然做了準備工作,那重先生一定知道像這樣的專案,我們要求控股百分之五十一。”
重巖點點頭,“我知道。”
這不會是重巖唯一的產業,起步而已,交給誰負責對他來說都不重要。nd的參與一方面可以減少自己資金上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溫浩看他年紀小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重巖可沒興趣為溫浩做嫁。
中年男人露出舒心的表情,良好的開端已經是成功的一半了。
車子停在了一傢俬人會所的門外,重巖和單世榮下了車,被侍者引進了溫浩提前訂好的包房。溫浩已經等著了,見他們進來,連忙迎了出來。
“溫浩,溫先生,我的合夥人。”重巖給他們做介紹,“這是nd投資公司的單世榮單先生。”
溫浩頓時明白了重巖的意思,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覺得李承運的幾個兒子加起來只怕都沒有重岩心眼多。
兩個男人握手寒暄,落座後侍者送上茶水點心,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單世榮從公文包裡取出溫浩之前交給重巖的那份規劃書,攤開來放在桌面上,“你們二位一開始打算接手的這家化妝品公司,實際上並沒有開始盈利。”他看看溫浩,再看看重巖,不知怎麼,看到重巖坐在這裡沉著臉的樣子,他竟然生不出輕視的感覺來。
溫浩掃了一眼重巖,輕輕點頭,“正因為公司還沒有開始盈利,所以我們才有機會以這樣的價位入手。”
單世榮看著他說:“溫先生說的對。但看問題要看兩面,既然還沒有開始盈利,那也就意味著我們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他從資料夾裡取出另外一份計劃書遞給溫浩,“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