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漏的行事風格,又怎會如此大意。
踩下離合器,打火。
果然不響。確定操作無誤,再試。仍靜默。
試到第三次的時候,我長嘆一聲,放開手。江上天的身影已帶著迫人的威勢,沈沈地映在車窗上。
“能知道原因嗎?”
“指紋。”江上天開啟車門,一手撐住,答得簡潔,“在廠家定製時,多裝了個指紋鑑別器。”
剛才應該打昏他,採集指紋的。我原已夠小心,卻還是低估了他。
我苦笑,讓出座位,向另一邊車門跨下:“抱歉,將你車弄髒。”
一隻有力的手抓住我的上臂:“你要去哪裡?”
他不肯就此放過我,早在意料之中。我抬眼望去,那高大男人的眸子在月色裡炯然發亮,頭髮衣物雖溼,威儀卻不曾稍損,反倒因那緊貼身線的溼衣,更襯出男兒三分魅惑。
此時若換我是女子,只怕僅這一眼,便已可心跳身軟,行動不得。
可惜,我只一試驗用的白鼠,空辜負了這月光。
“你想怎樣,說吧。”既打不過,又逃不脫,連唯命是從的偽裝都已撕破,我索性放鬆了,隨意靠進坐椅深處。天意弄人,我為俎肉你為屠刀,請便吧。
江上天沈默了一下,坐進車內,盯著我,眼神複雜難懂:“你是誰?”充滿威懾感的面龐迫近了幾分,手指緩緩挑起我的額髮,“你的頭髮是故意留長的,”再跳到我的唇上,指尖輕摩唇線,“鬍子也是。”一手托起我的臉,“為什麼?”
氣氛有些怪異,主題也已全然偏離。
我同樣平靜地回瞧著他,微微一笑:“我記得,法律保護個人隱私權。”
“我要你說。”江上天固執地道,慣用的命令式口氣又一次展露無遺。
“如果不是太瞭解你的專橫,我會覺得,你是愛上了我。”我緊緊地盯著江上天的眼睛,輕笑道,“只有愛上一個人,才會對他的一切感興趣,不是嗎?”
手指突然收回,灼熱的呼吸也已遠離。江上天坐正身子,恢復了冷冰冰的語氣:“我只是在為我日後的安全擔心。”
“哦?”我心中暗自好笑,越是驕傲自負的男人,越怕被人說及愛,江上天果然也不例外。面上卻仍淡淡的,“你會安全的,我對你的命沒興趣。”
“以後就會有了。你身手不錯,我要你做我24小時的貼身保鏢。”
不容置疑的口氣令我失笑:“我拒絕。”
“薪水由你開。”
好誘人的條件。我似乎看見無數的鈔票在面前飛舞,美好得幾乎教人無法拒絕。
可惜這世上的事,越是十全完好的,越容易是圈套。正如最美的花,總是有毒。
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閉起眼,嘆道:“讓我怎麼忍心拒絕……可還是要拒絕。”
“你倒底要什麼?”江上天的聲音裡已帶了一絲怒氣,“我甚至已不再計較你剛才的冒犯,你還在跟我討價還價?”
和這樣的人溝通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我喃喃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你說什麼?”江上天沒聽清,瞪著我問道。
“沒什麼。”我再次嘆了口氣,覺得這種對話費心費力,且無趣到底,“我怕死。保鏢比保安可危險的多。”
“你不用現在急著答我。”江上天恢復商人談判本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慢慢考慮。在這一個月中間,你還暫當你的保安,換取一日三餐。”
“……好吧。”我很累,很倦,海水膩在身上,說不出的腥鹹刺澀,只想早早結束這場悲喜莫名的鬧劇。
黑色轎車再次如弦般射出,不過這次去處,卻是那燈火闌珊的城市。東方天漸發白,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