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然託著腮閉目沉思,“有點道理。”
突然,她又記起什麼來,眼睛亮了一亮:“對了,說起喬柯的死我倒覺得有一處很有疑點。”
穆信輕挑了下眉:“你是說放火?”
初然點點頭:“若是不放火,這死還死得正常些,但好端端的放了火,只有兩個可能。”
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穆信頷首示意:“接著說。”
初然笑道:“這第一嘛,尋常兇案涉及放火的無非是想燒燬證據,一不做二不休;而第二呢,就是燒燬屍體。有句話不是說得好麼,毀屍滅跡啊。”
“喬柯的確不像是自殺的。”這一點穆信表示肯定,“但若不是自殺,你覺得會是誰?”
這個問題,她卻沒好好想過,初然咬了下唇,伸手撓撓頭,過了一會兒,便道:“我猜吧,要不是族長他們兩個人的話,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喬柯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喬柯死了,喬乙理所當然能繼承家業,他平日遊手好閒,又缺錢得很,此案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加上事發前他又在酒館裡出現過,不得不引人懷疑……”
對於兇手是不是喬乙,穆信心頭沒有很大的把握,畢竟對喬乙的瞭解全是從村民口中聽說,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凡查案總歸不能憑想象。
小爐子上的火還在靜靜燒著,忽的,燈燭裡“啪”地爆了朵燭花來,穆信將壺蓋掀開,裡面的水尚沒有沸。
他覆蓋上,坐在茶爐邊望著那火花出神。
說來他心頭最在意的,還是在喬柯上吊的現場尋得的那根鐵環……想到這裡,穆信從懷裡把那用巾帕包好的鐵絲取出來,燈光下,鐵絲上光滑無痕,毫無鏽跡。
這個東西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那裡,它若是掉落在地上的,那麼它原本是用來做什麼的?同樣引起他注意的,還有地上散落的米粒和細沙,顯然這幾樣物件與書房其他東西格格不入。
今夜是酉時上的山,期間他們曾兩次往酒館的方向看,第一次是在剛上山不久,初然和花馨閒談之際無意瞧到的。那時書房的窗戶似乎也是開著,但並未看到喬柯的身影,屋內也只是亮著燈而已。
第二次,是走至山腰的地方約莫半柱香後,時間並不長,眾人都看見了窗裡喬柯上吊的屍體。也就是說他是在這短短的半柱香裡被人殺害,又掛在屋內的。
喬柯不是自殺這一點,他也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但房中著實疑點甚多想來明日還要去看一下才行。
夜已經深了,茶爐燒著水冒著騰騰白煙,穆信將茶壺從爐子上拿開,轉身想去取茶杯,卻發現初然不知何時已趴在桌上睡熟了。
簾外風聲潺潺,月色暗淡,穆信本欲叫醒她,但腳剛邁出的一瞬又遲疑著緩緩收了回來。
街上更聲敲過三響,寂靜人定初,他垂眸看了一眼初然的睡顏,沉默了片刻後,轉身將床上的薄被披在她身上。
滅了燈,屋內便黑了下來。穆信慢慢走到窗邊,靠在一旁瞧著天上並不明晰的月輪,許久許久……
*
一夜好夢。
翌日,天剛剛放亮,空氣裡溼氣很重,雲層厚重烏黑,一眼望去看不到藍天。
一大早穆信便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他睜開眼,周圍湛藍湛藍的,瞧這時候應尚不到辰時,也不知叩門的是誰。
桌上的初然還睡得很死,他倒是很羨慕能有這麼好的睡眠。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站著的正是石晏,他看穆信一身便衣以為他早起身了,故而聲音也大了幾分。
“師父,你醒啦?”
“出了什麼事?”穆信瞧了瞧四周,只他一人。
石晏拉住他胳膊就要走:“快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