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到了莫莫身邊,莫莫的臉睡得很安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酒窩若隱若現。
我跪倒在地,我輕輕把莫莫抱在懷裡,不想弄疼她。我讓她的頭靠在我肩膀,我把臉貼在她臉上,還是那麼白卻冰冰涼,身上也越來越沒了溫度。南方走到我身邊蹲下,已經叫救護車了。
莫莫手裡緊緊握著一幅畫,我拿出來慢慢展開,是最後畫的最用心的那幅畫。男孩的翅膀女孩的白色長裙都沾了殷殷血跡,我只覺得心臟再次被擊中,像被石頭壓住一般窒息。
終於救護車來了,醫生把莫莫抬上了擔架,南方扶住捧著畫的我一起上車。下了車莫莫被一路推進急救室,然後手術中的燈亮了,我們只能留在門口,我倚著牆祈禱,請保佑莫莫醒過來,她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沒過上幸福的日子。
像過了幾百個光年,手術室的門“砰”的一聲開了,在這個無比死寂的地方特別刺耳。兩個醫生先從門裡走出來,其中一個開口說我們盡力了。
我衝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什麼叫盡力了,再回去救救她,她還沒有死,再回去救救她啊!我吼得嗓子都啞了,死命的搖著他的胳膊,最後變成了乞求,我乞求他們進去救救莫莫。南方把我拉到一邊,兩個醫生都走了,後面護士把車子推了出來,莫莫頭上蒙上了白床單,我沒勇氣掀開白布再看一眼。
我抬頭看著醫生穿的大褂,病人穿的病服,四周的牆壁頭頂的天花板,還有眼前莫莫蓋的布單,一切都是白花花的。從小我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從一進門聞到各種福爾馬林來蘇水雙氧水等各種消毒水混合著藥物的味道。一切都白的晃眼,走在裡面如同身處一個巨大的冰窖。
四處都是冷冰冰的,只能感覺到兩個字,冷漠。無數人家抱著家屬生存的最後希望來到這裡,裡面躺著的都是此生的至親,結果焦灼的等待滿懷的希望很多時候就換來五個字:我們盡力了。說完就走了。
也許他們的職業不允許他們摻雜太多的個人感情,每天見證太多的生離死別。他們對死亡和哭泣完全免疫,痛徹心扉的哀號感染不了他們與世隔絕的神經。但也就是這點讓我感覺醫院的一切人和物都是麻木的,漠然的,冰冷的。
此刻我看著被推走的莫莫,站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無盡的白色在眼前蔓延,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寒冷,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是那樣無力。只有南方一如既往的站在我身邊,在我喜怒哀樂的每一個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 莫莫離去的時刻
☆、Chapter34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裡被軟禁的紅
紅是硃砂痣烙印心口是蚊子血般平庸
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 也磨平激動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無動於衷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掏空火紅容易受傷的夢
蛇行纏繞心中失於指縫終於冷凍終於有始無終
我的莫莫的人生永遠終止在2009。6。7,莫莫被推走後我趕忙趕到出事地點,已經有人在打掃了。我又把畫拿了出來,然後在地上撿莫莫散落的畫,把所有能找到的都撿了起來,這都是莫莫的絕筆,是莫莫用最愛的方式記錄下最愛的人的紀念。醫院和學校聯絡到莫莫的母親,我不忍想像當她聽到這個訊息是多麼傷心欲絕萬念俱灰。
一天後我見到了莫莫的母親,一身黑色,頭髮高高的盤起,乾淨而利落,掩不住的是頭上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她懷抱著莫莫的骨灰,我站在她面前見證這位偉大母親的滄桑和悲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