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竟是東夏國都,而非西雪國,有點出乎意料。
居然從一開始就弄錯了。
他和謝酩一來夙陽,就在魚頭山撞上了西雪國的大將軍所化的骨妖。
後來又一路聽著傳聞至此,又看描述與西雪國所遭之事毫無二致,便沒有多起疑心。
被屠城放火的不是西雪國都麼。
東夏國的國都,竟然也被人縱火屠城了?
這種一模一樣的下場……頗有點報復的意味。
楚照流心裡有了幾分揣測,琢磨了下,從儲物戒中掏出面具遞給謝酩和曇鳶:「入鄉隨俗吧。」
說著,他自顧自戴上面具,步履輕盈地鑽進人群中。
曇鳶有點無奈:「照流是不是有些玩心過重,太過隨性了?」
謝酩低頭戴上面具,聞聲望他一眼,淡淡道:「他豈非一直這樣肆意妄為。」
曇鳶:「……」
聽你這口氣,怎麼還挺驕傲?
兩人跟上了楚照流,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隨著人潮湧向城樓,那些挨挨擠擠的人還未靠近他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
楚照流一身青白相間的袍子,搖著扇子,瀟灑落拓,彷彿是帶著倆護院來踏青的,饒有興致地四下打量。
不過一夜,城內就已經裝飾得極為喜慶,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長街上搭起了許多高臺輕歌曼舞,不遠處的城樓上坐著一行人,大概就是東夏皇家親眷了。
曇鳶隨著人流而行,心下卻有些恍惚,無意間抬頭一望,瞳孔驟然收縮。
昨夜那個藏在黑霧中的人又出現了!
那人坐在城樓頂,打量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即使看不清臉,也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視線,彷彿眼下一切皆是螻蟻。
曇鳶忽然有些頭暈目眩,喘息變得粗重,之前受過的內傷寸寸迸發著痛意,一時心如擂鼓。
「快阻止他,」曇鳶按著陣陣發痛的太陽穴,聲音微弱,「再不阻止他的話……」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起火了。
不知從何處蔓延而來的大火瞬息間將這座華美的都城卷進了火舌,大火與濃煙滾滾,那人身形一閃,出現在城樓上的皇室貴族邊,隨手一推。
幾個人當即摔下城樓。
人群慌忙逃竄,將摔下的人踩踏得慘不忍睹,周遭瞬間混亂起來,尖叫聲連成一片。
這是東夏都城被屠殺燒毀那日的重現。
挑在慶典當日這麼做,恨意可見一斑。
楚照流的笑容一斂:「謝宗主,是不是該出手了?」
謝酩的指尖動了動,臉上有了短暫的空白,只是有面具擋著,沒被發現。
他慢慢抽出了劍,沒有吭聲。
楚照流有些疑惑地望向他:「我們靜觀其變?」
正在此時,城樓上的人又有了動靜。
他將一個少年削成了人棍。
曇鳶熬過陣陣劇痛,眼見這等慘狀,眼底浮上絲薄紅:「貧僧去阻止他!」
不待楚照流說話,他飛身而上,法杖金光大盛,絲毫也不留餘地,與那人交上手。
那人見他上來了,哈哈大笑:「曇鳶,你太可笑了,你居然來阻止我!」
曇鳶冷冷道:「縱然是虛像,貧僧也不會容忍這種事再繼續發生。」
「虛像?」對方話音詭譎,「當真是虛像嗎?你再好好想想?」
曇鳶一言不發,捻指作印,步步生蓮,看似輕巧的一擊卻有千鈞之重,凜然而不可侵犯,對方奈何不得曇鳶,連連避退。
兩人的身影一黑一金,交織錯亂,兵刃相交之聲震響,在城樓上纏鬥起來。
任由大火繼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