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難。但再難也沒有百姓苦!”徐華封想著大家都難,但坐在總理位置上的楊銳卻知道百姓的境況到底如何:住窩棚的、一家只有一件體面衣裳。褲子要輪著穿的、春夏之交吃野菜的、喜宴上只見木魚不見真魚的、因為怕養不活女孩溺死、男孩賣掉的……百姓真是太窮了。要從這些人手裡收稅,國稅局的稅務員很多上班一日就辭職,有些會員更直接給楊銳上書,說百姓太苦,去收稅實在於心不忍。楊銳無奈之下只有寫了一份公開信,告誡諸人如果不收稅,那一定還有有馬關之恥、辛丑之痛,到時候賠款就不是兩億、四億五了,而是要賠十億甚至是二十億。
“華封先生,百姓扣牙縫的錢都被我們拿來建國有企業,要是往後那個王八蛋要搞什麼國企私有化,或是中飽私囊,我楊竟成第一個斃了他!”楊銳想著後世種種,牙齒不由咬的咯咯直響,殺氣騰騰。平心而論,他是一個憤青,而之所以憤,便是因為見不得不平之事,革命種種雖然讓他心性扭曲,但希期望萬事公平還是他的本性。
徐華封和楊銳的對話旁人大多沒有聽見,但這句‘我楊竟成第一個斃了他’因為說的響亮,其他諸人聞聲都是嚇了一跳,總理身著文官官袍,雖然高大但卻和藹,可千萬別忘了,他可是殺人造反開國的,殺心不減。
其他人心都是懸的,徐華封卻沒有感覺,他道:“那要是像以前輪船招商局那般怎麼辦”
“喏,”楊銳瞥向發動機廠總辦姜立夫,“培養職業經理人,給這些人發股票。西洋有些公司也不是股東親自管理,把公司交給專業的人管,也能發展壯大。他們創造的那一部分利潤,切一片給他們,那這些人就有積極性了;再有就是國企裡採取聘用制,真要是鐵飯碗端到死,那就分不清是養老院還是商業公司了。”
大中華國從來就沒有什麼工人先進性之說,這就讓楊銳可以放手壓榨工人,徐華封不明白後世鐵飯碗之弊,他只認為前者有效,捻鬍子的同時,開始注意起姜立夫這個年輕人來。
在省長孫松齡的安排下,楊銳是先參觀電解鋁廠,再是鋁合金廠,再是發動機廠。工廠產區很大,光是巨大的電解車間就轉悠了半個多小時。電解車間走廊寬闊,走在其中的楊銳感覺像是在後世的遊戲機廳,還是沒人的上午——這些電解槽的模樣像極了後世的電子遊戲機。它們一個個並排而立,粗大的電線從車間頂端的支架上伸下來。插入電解槽內。每一個電解都在工作,每隔一段時間。工人就要把電解槽內的液鋁用虹吸管吸入保溫桶,待一個保溫桶裝滿,這些鋁液將送至出鋁車間去除雜質,而後要麼直接冷卻出錠,要麼送至鋁合金車間熔鑄鋁合金。
楊銳對鋁電解技術並無瞭解,也不需要了解,他只關注關注鋁的成本,他打斷虞德昌的介紹,問道:“一噸鋁成本大概在多少?”
“成本……”總辦虞德昌並不驚訝。天字號是有成本會計的,各項成本都很明晰,當下道:“回大人,每噸核算下來大概在一百金鎊到一百零五金鎊金鎊之間。”
“一百到一百零五金鎊?這不是比銅還貴,我記得銅價也就是四百五十兩一噸,合六十多英鎊。”楊銳重複道,現在國際通用貨幣是英鎊,所以他還要把英鎊乘以五換算成美元。世界鋁業發展的簡報用的貨幣單位是美元。
見楊銳嫌貴,虞德昌再道:“總理大人。按照美國人的技術,每生產一公斤鋁就要二十八度電,一度電則要兩公斤煤,這也就是說造一噸鋁需要五十六噸煤。煤價四兩半這就要兩百五十多兩了;鋁土要用燒鹼溶解提純,燒鹼的用量不小,析出三水鋁石之後還要焙燒。人工不少錢,但最後大的一塊是固定資產折舊。這些合攏就有這麼多了。”
“按你這麼算,這中間的差距不小啊。為何產鋁的工廠那麼少?”楊銳不好告訴他侯德榜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