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之所以選在這裡。意味有二,其一是此時正值中國春節。中國政府、中國銀行以及證券市場全在休假,而金解禁前幾天是最容易出事的。選在中國春節長假期間金解禁,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中國投機客趁此投機;
其二,二月份就是日本大選,濱口等人所在的民政黨雖然能在國會中獲得多數席位,但不是壓倒性多數,而金解禁則是日本國民所希望的舉措(熱錢增多若不能全部引入股市樓市,最終將造成國內物價上漲;而國內物價上漲又造成企業成本上升、出口不暢,所以在工廠主、小業主和工薪階層看來,金解禁將導致物價下跌,刺激出口,這些人都是選票的大頭),一旦實施將有助於民政黨大選。
算計雖然是這樣,可在金解禁的當日,日本橫濱正金銀行總裁兒玉兼次;日本銀行(央行)總裁土方久徵、副總裁池田成彬,乃至大藏大臣井上準之助從早上八點開始全都坐立不安,待中午時分,於大藏省靜待的土方久徵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股價、公債、利率都很穩定,看來我們不必擔心了!”同樣長長吐了一口氣的是井上準之助,當年前往英國學習金融的人當中,他和土方久徵的關係最好,所以言辭隨意。
“米國財政部長門羅(梅隆)氏言:‘以現在的情況看,經濟危機將持續數年是一種極為惡毒的悲觀論調,宣傳這種論調的人別有用心’。汽車行業的福特氏也說:‘所有事態,都要比上半年的情況更好……’”土方久徵雖是日銀總裁,可金解禁的責任全在井上身上,既然井上擔負著風險選擇瞭解禁,他就不得不說一些話寬慰老友,那怕明知美國股市八百億資產一個月就蒸發了三百多億。
“米國和華國總是針鋒相對的。”井上準之助嘴裡有些發苦,他想到了此時正在倫敦談判的海軍代表團,“日本夾在中間非常難受,但是軍部那些人根本就不理解這一點。還是楊竟成狡猾啊,中國有錢不造軍艦而選擇巨資投資基建和實業,卻讓已經揹負三十多億國債的日本海軍大造造艦,還美其名曰信賴日本,他這是想把日本當作中國的擋箭牌……”
內外借債以刺激實業投資是日本的慣例,但這些國債不少都用於軍事,特別是日本海軍,軍艦多而且老,又是改又是造,歐戰後幾乎每年的海軍軍費都在兩億五千萬日元以上;反觀中國,僅僅建了一支六艘航母、十二艘重巡洋艦、三十八艘輕巡洋艦的中小型艦隊。雖然航母造價幾乎是同噸位戰列艦的三倍,據說每艘平均造價高達六千萬華元,可整個算下來即便加上輔助艦隻,其總造價也不過七億華元,比日本海軍逐次逐次、每次兩三億日元的追加軍備案少多了。
再就是噸位,中國海軍是新擴,沒有日本有這麼多老兵和現役水兵。加上官兵薪酬不似日本海軍這般非要與英國皇家海軍看齊,每年七千萬華元軍費足以。這實在是太低廉了。如果日本海軍每年也只要七千萬軍費,那日本財政將大大鬆一口氣。一個國民生產總值是日本三倍的國家。稅收居然比日本少好幾億,難怪財閥們和商店主們都想盡辦法去中國辦廠開店,其結果則是稅都跑到中國國稅局去了,日本稅務所錢越收越少。
井上準之助帶著對中國的怨念,把軍部的馬鹿和狡猾的楊竟成一起揭發出來,土方久徵則附和道:“軍部啊……,他們都想著日本和中國一樣軍功受爵,然後自己做一個像楊氏那樣的大領主,真要這樣實行了。那明治先烈的犧牲就浪費了。”
土方久徵話說在點子上,軍供分封不就是歷史的倒退嗎?明制先烈好不容易把權力從各地領主那裡收至歸天皇領導下大日本政府,現在軍部那些馬鹿居然想著要把權力放下去,這根本就是十惡不赦。
井上準之助點頭之際,外面秘書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他張望的同時心也一緊一緊的,卻聽那進來的秘書道:“閣下,米國國家都市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