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駛進永定門前,老者就帶著孩子跪在寬敞無比卻空無一物的馬路上。
明白什麼事情的楊銳當即下車急忙相扶,可老人雙手捧著數件衣物一邊哭一邊說話,他哽咽著、全身抽搐,說的也全是白話。其實不需言語,楊銳也明白這是他於廣州家人子女親眷的衣物。廣州慘劇,全家只剩留在京城的一老一小,子女兒孫全數遭難。舉國那麼多人,他不去大理寺哭訴、不去中華門哭訴,只待楊銳抵京他才默然的、老淚縱橫的長跪在永定門外,他期盼著楊銳給他做主!
火燒漢堡、東京是美軍裝備燃燒彈之後的事,不想過於繁華的廣州會因普通炸彈而燃起如此大火。根據事後的調查,釀成大火的主因是城西天然氣公司管道被炸,衝上四千米高空的是廣州天然氣公司儲存的天然氣。
“阿伯……”楊銳拍著老人的背,想說什麼卻找不到任何言語去安慰。他最終接過他送過來的衣物,也雙手捧著,在老人被下屬勸開後大踏步往前。
無數市民學生的矚目下,稽疑院代表就在城樓下,皇叔朱訪倫也在,剛剛履任總理一職的鐘觀光也在。與微笑的鐘觀光、王季同、朱訪倫、郭弼、日、朝大使等人不同,稽疑院代表全躲在理藩院代表後方,當他目光橫掃過去時,一個個閃避著以免目光與他相交。當然,唯有站在最前側的梁啟超除外,他是笑著的,模樣坦坦蕩蕩。
“竟成,這麼多人……,你還是說些什麼吧。”鍾觀光在楊銳與諸人見禮後微笑著道,他大概是準備好了讓楊銳講話,於永定門城樓上安排了一切。如果上去講話,京城門外都能聽到楊銳的聲音,甚至,整個國家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手上捧著的衣物楊銳沒有交給身側的人,這衣物雖然很輕,可他的心卻被它重重壓著。此時見鍾觀光的要他對民眾講演,他真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只是,這是新內閣執政的第一天,兩天的哀悼後,全國民眾都想聽見他堅定、自信、充滿勝利的聲音。
高高的永定門城樓上,無數民眾學生仰頭相望,這情形讓楊銳觸電般的似曾相識——他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夢裡,自己似乎夢見到這一幕:夢中,也是一個高大的人在眾人簇擁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對著底下無數的人講話。
碧空如洗,夏末滾燙的陽光曬在他冷峻的臉龐上。他的聲音響了起來,傳的很遠、很遠……
(全書完)
最後的話
1、編輯之前就告誡過民國x年後很危險、要小心,我也注意著。因此,對於突然到來的事情雖然難以接受——準備了(包括購買新書舊書)難以計數的資料,花費無數心血構築了大綱和對美攻略——但只得安然接受。畢竟,已經越線很久了,之前不通知是運氣,現在通知是必然,沒什麼好怨言的。
*
2、書中的文明論和現實裡某位鼓吹的是不一樣的。人類的文明史是相對於自然史而存在的。即:人越是獨立於大自然而成為人,則人的歷史和創造——人類文明就越發燦爛,但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當人離開獸居的洞穴,建造繁華的都市,越來越強烈的欲。望、以及**滿足後的荒誕將變得越來越強烈,這種荒誕最終演變成卡夫卡的甲殼蟲、法國人加繆的《局外人》、以及愛爾蘭人貝克特的《等待嘎多》中毫無意義的虛無。姑且將其稱之為:‘活膩’。
從由獸而人,再到被宗教和原始習慣法、也就是所謂的封建束縛,再到所謂的文藝復興、新教改革,再到人權、人道、人性、民主……,人類從‘不知什麼是活’到‘活膩’圓滿的詮釋了一個文明的輪迴史,也詮釋了一個文明如何走向衰亡。
如同四季一樣,秋天總是舒爽宜人的,這也是如此多人嚮往民主自由的原因——他們可以幾乎不受任何束縛放縱慾。望、可以不怎麼上班就有不菲的收入、可以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