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是花,男人是土。
看來董承業這塊地鹽鹼太多,果然不適合我這朵喇叭花的生長。
開車送我回家的途中,董承業和我默默無言,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想得比小猴子的開襠褲還開了,誰知卻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們竟走到了今天這步。
而董承業,也邊開車邊默默地吸著鼻子,擦拭著淚水。
不知為什麼,我想起那年春節,董承業因為他親生母親而與父親發生了激&烈爭吵,奪門而出。我趕緊去追,在樓梯口處拉住了他。他將近一米八的個子,壯得跟頭熊似地,結果抱住我直接將頭埋在我肩膀上像是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嗚嗚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知道,他是在委屈,他不懂自己為什麼不能有個完整的家庭。
小嬸嬸說過,董承業小時候寄住在爺爺奶奶家,他姑姑姑爺以及小堂妹每天也會去奶奶家吃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董承業看著小堂妹的眼神裡全是羨慕。
當年董承業在樓梯口抱住我哭的瞬間,我的心就軟得不像話,那個時候我暗暗發誓,要對他好,要給他生兒育女,要讓他有個溫暖家庭。
可惜,他已經不再需要我對他好了。
當正式離婚後,我才懂得了董承業轉變的原因。
董承業從小是個問題兒童,因為父母離異無人照顧,所以自小學起便是讓老師頭疼的學生,在校打架損害公物,轉校無數次。他從初中開始沉迷於打遊戲不肯上學,而且還認識了社會上一些混混。他爸沒辦法,便強制性地送十六歲的他去當兵。董承業是個思想很容易被環境左右的人,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壞人學壞人。因為當兵時與外界隔絕了五六年,他回來後整個人就變純了,與以前的朋友也沒了聯絡,整天就想著努力工作成家立業。我就在這個時間段認識了他。後來他調回D市,又與以前的混混朋友聯絡上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又變回了以前的董承業。
其實我始終相信董承業真正的內心仍舊是柔&軟善良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很愛哭,看《唐山大地震》時在電影院哭得噴出了鼻涕泡泡,結婚典禮時在臺上也哭得唏哩嘩啦。我想,這至少說明他容易被感動,而容易被感動的人,並不會懷到哪裡去。
他不算是個壞人,卻是個壞透了的丈夫。
所以離婚,是我們最後的結局。
下車時,我問他:“你要去看孩子嗎?”
他撇過臉不願讓我看見他的眼淚,鼻音很重地道:“不看。”
我下車後,他一踩油門,快速離去。
這一次,我再也不用為想象中他回到D市後與圈圈纏&綿的場景而難過。
因為董承業已經不再是我的丈夫,我已經失去了管他私生活的權利。
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罷了。
從此,我就是個失婚婦人了。
上樓後,我給楊蓉打了電話,告訴了她我和董承業已經離婚的事實。她正在與白洪文同事的老婆做菜,準備給下班回家的兩個男人吃。
那個白洪文的同事在去年出&軌,他老婆與之鬧了一整年,離家出走,大打小&三,什麼招數都用完了,終於讓丈夫與小情&人表面上斷了。
而現在,兩個受過情傷的女人歡歡喜喜地在廚房為傷害過她們的男人做飯,彷彿過去的那些糟心事從不存在般。
可是在那歡喜之下,是真的船過水無痕嗎?還是說午夜夢迴時仍舊意難平?
面對丈夫的出&軌,因為不服從這個男權社會,我選擇了一條與她們截然不同的路。
而但凡不同,就要付出沉重代價。
我知道,離婚是情感上痛苦的完結,卻是艱難生活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