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一把黑豆粉,一把高粱粉,熬了一大鍋糊。
起鍋時又撒了一大把薺菜碎。
這些薺菜是嚴老太在地裡幹活時乾的私活。
幹活時看到薺菜,就拿小刀挑了,放在大布兜裡。
有時看生產隊長不在,索性到草地上挑上半個小時的薺菜。
像這種幹私活的現象,在吃大鍋飯的年代不新鮮。
大夥都會這麼幹。
這把薺菜倒是給這鍋黑乎乎提了鮮。
又在鹹菜缸裡摸了九片大蘿蔔條。
這蘿蔔條根本沒醃透。
咬在嘴裡,一股生蘿蔔的辛辣味。
就這樣,一人一片,絕不能多吃。
醃蘿蔔要用鹽,鹽也是花錢買的,省著點吃。
喝粥喝到一半。
院子門開了,伴隨著一聲尖尖的聲音。
“,向前啊,你們在不在家?”
林家人一聽,唉呀媽呀,這不是丁菊花的聲音嗎?
丁菊花平時最愛串門聊天。
她的聲音,全村人人都熟悉。
尖嗓子,講話聲音高了,還刺耳朵。
嚴老太行動慢,張秀娟坐在外面,張秀娟連忙放下手裡的大海碗迎出去。
“呀,是菊花呀!”
“是我是我,秀娟,你們在吃飯呢。”
“是啊,菊花,你晚飯吃了沒?要不要......”
張秀娟說到一半停住了。
他們家今晚的伙食,實在不適合拿出來招待像丁菊花這樣的人。
幸好,丁菊花回的爽快。
“吃過了吃過了,我天一擦黑就吃了。我沒想到你們吃飯那麼晚,早知道我晚一點來。”
丁菊花手上拎著一塊豬肉,遞給張秀娟。
“秀娟,這個你收著,我今天剛去供銷社買的,新鮮事呢。我和賣肉的朱二是遠房親戚,他特地給我挑了一塊肥的。”
果然,這塊豬肉如丁菊花所描述的那樣。
除了一層豬皮,剩下的肉通體雪白晶亮,幾乎不見一丁點兒精肉。
在當時的農村,大夥肚裡缺油水。
買肉只買肥肉!精肉是萬萬不要的,那玩意兒不夠油,吃起來沒勁。
哪像肥肉,一口咬下去,滿嘴飆油,那叫一舒爽。
有的人一年才吃一回肉。
肉在嘴裡捨不得下嚥。
因為食物過了三寸喉嚨,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將一口肥肉在嘴巴里拌了又拌,拌了又拌。
直到這塊肉自己融化在嘴裡,才依依不捨舔著嘴唇。
張秀娟連忙說道:
“菊花,你這是幹啥?你來就來,咋還帶這麼大一塊肉,這我可不敢收,你拿回去自己吃。”
“唉呀,我們家還有呢,秀娟,我都拎來了,你就收下吧。拎過來又拎回去,我多沒面子,想送肉都送不掉,哈哈哈哈哈。”
丁菊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手上的稻草繩子往張秀娟手上一掛。
除了林向前依舊雲淡風輕吃著飯。
其他人全都到了院子裡。
李玉慧一看到那肥肉眼睛都亮了。
別說平時了,去年過年,老太婆也才炒了一個雞蛋開葷。
肉是什麼味道都幾年沒聞到過了。
“哎呀,菊花呀,謝謝你啊,這塊肉看著就好吃。”
嚴老太此刻也慈眉善目道:
“菊花,讓你破費了,你下次可千萬不許這樣。”
丁菊花滿臉堆笑,上前握住嚴老太的手。
“,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說這些客氣的話幹什麼?以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