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漂亮。
金黃色的麥子像浪花一樣，風一吹，一浪接一浪，長得又密又結實。
坦白說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莊稼。
再一看集體到戶的那一大片土地，都是方方正正的好地。
可是地裡那些莊稼就跟賴利頭一樣，稀稀拉拉。粒粒不飽滿，看著就不得勁。
實際上，這些莊稼和去年前年大前年的沒什麼區別。
可凡事都是對比著來看的。
要是沒有包產到戶那一片漂亮的地，集體的那些地也能看看。
可是和包產到戶的一比，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村民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每次幹活時，他們不是專注手上的活，而是看旁邊那些包產到戶的人種出來的地，怎麼就這麼好看？
而且他們幹活的熱情怎麼就這麼高漲？
“好傢伙，你看他們那些莊稼，他們用的稻種和我們不一樣吧？怎麼他們種出來的稻子一個個都跟小胖子一樣，我們的稻子都是癟的。”
“就是啊，林向前他們家12畝地產的稻子，我看都趕得上我們這裡30畝地的產量了。”
“有沒有搞錯，難道真的因為他們用了那些白乎乎跟鹽一樣的化肥，那些玩意兒有這麼厲害嗎？
“還有他們地裡怎麼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這些人沒幹包產到戶之前幹活和咱們差不多，怎麼一干包產到戶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一小部份村民開始在背地裡抱怨。
“早知道幹包產到戶福利這麼好，當初我也幹包產到戶了，又是有人給化肥，又是公社給新農具。”
“就是啊！咱們今年地裡的收成還沒有去年好，去年分的糧食我們家都不夠吃，今年就更少了。”
“哎呀，行啊，你們這樣講，當心被福堂支書聽到。要是讓他知道你們在背後說他領導的不好，以後有你們好果子吃嗎？咱們幹了那麼久的集體，也沒把我們餓死，閉著眼睛就這麼幹吧。還沒到最後一刻。不知道是啥結局呢。”
公社對於包產到戶的進展也十分上心。
陸天明更是幾乎天天報道，他也不嫌路遠，每天騎著自己那輛腳踏車到三河村地理來做統計。
麥苗長得多高？
每塊田裡下了多少苗？
用了多少化肥等等，做了詳細的記錄。
和旁邊集體到戶的情況做了對比。
公社的趙主任和錢副主任也到三河村來過好幾次，對於幹包產到戶的68戶人。他們也都十分關心。
特別是趙主任，他到現在也還搞不明白林向前和上面的池省長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過本著不得罪任何領導的原則。
林向前這個事兒他得辦漂亮。爭取讓上面的領導看到他是一個有作為的幹部。
哪怕是在退休最後一年，依舊激流勇進向前衝。
白福堂漸漸坐不住了。
眼下的局勢，不用等秋收，就已經很明顯了。
林向前他們每畝地的莊稼幾乎是集體的三倍多。
他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
這兩個月來，任憑他提早敲開工鍾，晚上延後一個小時敲收工鍾。
又或是大中午以身作則，自己拿著鐮刀鋤頭到地裡帶頭幹活。
又或者把12個生產小隊長罵的狗血淋頭。給他們安排生產任務，又是獎又是罰。
繞了一大圈，總之集體土地裡的那些莊稼就是不爭氣，沒出息，長的一個個不精神，稀稀拉拉，就像天生的賴俐頭。
怎麼搞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