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曬得黝黑髮亮的臨時工長著一張厲害的嘴。
小嘴得吧得吧得吧得吧得吧得吧還挺能說。
一旁的陸天明心理發笑,每年分梨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這些話他都聽了四年了。
人性就是這樣,沒有,大家倒也沒話可說,一旦有了,就要互相比較好了,壞了,大了,小了,重了,輕了。
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最好的。
再加上公社裡有十幾個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更愛斤斤計較。
這些話陸天明都已經聽習慣了。
還沒分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一會兒肯定會絮絮叨叨,嫌這嫌那。
可潘小偉是第一次經歷,為了分這些梨,忙活了一兩個鐘頭,累出一身汗,非但不落好,還鬧了這麼多的埋怨。
那些中年婦女的話聽在耳朵裡實在難受。
他反正是個臨時工,幹完這一波丈量土地的活就走人了。才不怕跟你們正面硬剛。
所以心裡想什麼,嘴巴上就說什麼,半點沒客氣。
陸天明雙手叉腰,笑了笑說道:
“行了行了,東西就是這麼些東西,說上半天也還是這些東西,再說下去,這些梨放在地上壞的更快。有這些囉裡囉嗦的功夫,還是趕快隨便選一堆梨吧,梨是趙主任定的。大夥兒說話聲音這麼大,讓趙主任聽到了,還以為是你對他有意見呢。”
陸天明這話效果十分好,誰都不想得罪趙主任。
大夥兒也就不囉嗦了,趕緊目光盯著地上的梨,矮子裡拔個長個,挑一堆最順眼的。
有幾個出手快的中年婦女,把選好那堆裡爛了一半的梨,往旁邊那堆裡換了一個好的。
潘小偉看在眼裡,剛要伸手阻止,被陸天明手一欄,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
“讓他們去。”
“可是天明哥,分梨的人拿最後一堆,那你拿到手的豈不是都是壞的?”
“沒事,不就是十個梨嗎。”
潘小偉只好把心裡的不滿往下壓。
他位卑言輕,就算說了也沒什麼用。
一會兒的功夫,大夥都各自捧著十個梨走了。
還剩下最後一堆梨。
按老規矩,分梨的拿最後一堆。
這麼做是為了讓分梨的那個人儘量分的平均。
可是剩下的這最後一堆梨。
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最好的一個都是爛了半邊的,剩下簡直沒眼看。
潘小偉上去一看,氣得直跺腳!
“天明哥,這幫人也太過分了!哪能這樣幹?梨都是分好的,選了哪堆就拿哪堆!哪能把自己堆裡的壞梨換走別人堆裡的好梨呢?每個人都這麼換,咱們這一堆梨都成了爛泥了,這不欺負人嗎?我是臨時工,他們欺負我也就算了!你可在這裡幹了四年,而且還是大學生,這幫人真是太過分了!”
潘小偉來了一個多月,對公社的情況也有了一些些的瞭解。
他知道公社馬上就要變天了。
大夥兒這一個多月來,個個都在拍白富強的馬屁。
為了拍白富強的馬屁,故意欺壓陸天明,以表明自己站隊的立場。
潘小偉又說道:
“這幫人一天天的只會阿諛奉承那個姓白的,天明哥,我都為你鳴不平,這樣的梨哪能吃呢?”
陸天明早就料到會這樣,在公社混了4年,公社裡這些人什麼品性他很清楚。
現在是關鍵時刻。
萬一站錯了隊,影響的是自己的仕途和將來的好日子。
在自己和白富強中間,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選白富強站隊。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