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女把生平所能想得到的惡毒至極的話,全都罵出了嘴。
直到兩個人都罵累了。
毛小梅把李玉慧推出了屋外,砰的一下,把大門關上,這才作罷。
李玉慧帶著一肚子的氣又走了十幾裡的路。
回到家到家時已經很晚很晚了。
具體有多晚也不知道。
家裡沒鍾,也沒表,只知道自己的兩條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到家的時候,看到林才根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裡屋門口。
呼嚕聲震天響。
李玉慧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在外面奔波了到一整天。
累得半條命都沒了。
這死男人倒好,睡得跟豬一樣。
李玉慧上去,二話不說對著林才根踢了十幾腳。
林才根正做夢呢,被李玉慧踢醒了。
林才根被驚醒了:
“哎喲喂,玉慧,你總算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呢?都擔心死我了。
李玉慧怒道:
“放你媽的羅圈屁!擔心我?我可沒看出來!我看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倒是真的!
林才根連忙揉揉眼,爬起來:
“真的真的,我真的擔心你玉慧,你要再不來我都想出去找你了,可是我這邊也不能離開人,萬一我前腳一走,向玲她跑出去了,那不是更糟了嗎?我在門口等你,等了好久好久都沒見你人影,我這才剛躺下呢,幸好幸好,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怎麼樣?你找了哪個媒婆?怎麼說?什麼時候給咱們向玲安排相親?”
李玉慧累的一屁股,癱在家裡的破椅子上。
拿起大碗,在水缸裡舀了一碗水。
咕咚咕咚咕咚。
脖子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這一路差點渴死。
雖然在毛小梅家喝了好幾碗雞湯,不過那些雞湯都被她罵人罵完了。
回來又走了這十幾里路,整個人要散架了一樣。
李玉慧坐在椅子上足足嘆了十幾口氣:
“我的媽呀,累累累,累死了,打孃胎裡出來都沒這麼累過,媽呀,這比下地插秧還要累,好久好久沒這麼累了,媽媽呀,要是天天都這麼累,我真的是沒法活了,累死累死,真的累死散架了,我要散架了。”
“我這骨頭縫裡,哪哪都酸,哪哪都痛,我的腳底都起泡了,你個沒用的死男人你就知道在家裡睡大覺,你可知道我這一天有多辛苦?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嫁給了你這個沒用的死男人,我要是不嫁給你,我這輩子能過得這麼辛苦嗎?”
這話是李玉慧的口頭禪。
在她人生過得順利的時候不會想到說這些話。
當她在人生過得不順利的時候,她就要把這番話拿出來反反覆覆的說,林才根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了。
林才根趕緊又舀了一碗水放在桌上。
又從鍋子裡,拿了一個削掉了一半的蒸地瓜,遞給李玉慧。
李玉慧說她是一個沒用的男人的那些話,她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
都二三十年了,這些話她早就免疫了。
“玉慧,你快吃快吃,我特地選了一個好的地瓜給你留著,晚上我蒸了三個地瓜,我吃了一個小的,把大的留給了向玲,不過向玲好像也沒吃,這個好地瓜是我給你留著的,你先吃,吃飽了有力氣了,你再說,你再喝點水,你看你的嘴唇都起皮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沒本事,害你跟著我吃苦受罪了,玉慧,我對不住你,所以咱們更加不能讓咱們的女兒再走這條路,這條路可不好走。”
李玉慧雖然渴得厲害,但是肚子倒也不餓,畢竟有那半隻雞在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