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鬆開掌心的刀,每退一步,刀刃就會刮蹭血肉,磨下大滴大滴嫣紅的鮮血。
雲汐冷冷地注視著,只要她鬆開,他的手掌就能解救。
可她為什麼要松?
她不但沒松,反而握得更緊了。
戰司寒朝後退了三步,刀刃在掌心颳了三下。
如果攤開手掌,一定是血肉模糊,可見森森白骨。
但他沒有攤開,固執地握著刀尖,他怕他鬆手後,這個女人真的剁掉那個象徵性婚姻跟幸福的無名指。
他接受不了!!
曾經愛他的心,已經被挖了,如果連見證愛情的無名指也被剁掉,那她的世界就真的沒有他任何痕跡了。
那樣的的乾淨利落,會讓他發瘋的。
「你,真的那麼想離開麼?」
雲汐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這個問題問得不是很可笑麼?
她每時每刻都想離開,還用問?
「一天不離開,我就在自己身上剁一刀,有本事你天天給我打麻醉,讓我動彈不得,只要我能動,我就不會停止自殘。」
戰司寒緩緩閉上了雙眼,默了片刻後,嘶聲道:「如你所願,立刻,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你記住了,只要你踏出戰家的門,從此以後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雲汐見他鬆口,猛地用力將水果刀從他掌心抽出來。
刀尖離體的時候,濺起了無數的血花,好幾粒都砸在了雲汐的臉上。
她毫無心疼之色,冷漠的將刀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翻身下地,大步朝外面走去。
戰司寒又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他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她想要離開的決心。
心裡的絕望瘋狂滋長,他喉嚨一陣腥味,再次吐了血。
第102章 來自地獄的電話
這兩年,他看過心理醫生,也請過催眠師。
但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讓他從那場心結裡走出來。
傷害雲汐的同時,那種痛何嘗不是千百倍的反噬在了他身上。
可他身在局中,不自知。
最後兩個人都遍體鱗傷,暗淡離場。
曾蘭有句話說得對,如果讓戰司寒知道雲汐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無妄之災,他會將自己折磨瘋。
那樣殘酷的事實,會生生摧毀他的意志,讓他的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正因為這樣,戰夫人才會想盡辦法隱瞞,哪怕將屠刀對準自己的親孫女,也要扼殺一切毀了她兒子的存在。
……
雲汐離開戰家了。
走出後門的時候,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遠遠地站著。
熟人相見,她卻品出了刻骨的疼痛。
「雲汐,我接到阿生的電話,他說戰先生同意放你離開戰家了,所以特意過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雲汐沒有說話,徑直朝前面走去。
經過他身邊時,她都沒有停一下腳步。
直到跟他擦肩而過時,她才用著空靈的聲音道:「盛陽,謝謝你曾在我生命裡走過,那將成為我跟我女兒最溫暖的部分,也謝謝你的背叛,讓我看清了人心,明白了善惡,咱們就此別過吧,無念,不恨,兩不相欠。」
盛陽在雪花飄落的深冬裡黯然落淚。
他倉皇的別過頭,可止不住洶湧的淚水。
她們母女生命裡本有一束光,卻被他生生掐斷了。
眼看著他要走遠,他連忙追上去將一張卡塞給了她。
「這是你當初給我的,還給你,別逞強,孩子的嗓子要治,還有很多額外的開銷,你需要它。」
雲汐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