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從不相信,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們嗎?”他掏出一根香菸在風中點燃,急促地補了一句,“世界沒有鬼。”
“我想,是車裡死去人的鬼魂在叫我吧。”
“胡說八道!”
“警察叔叔,你信不信?我見過鬼的。”
黃海手指尖的一片菸灰撒落在地,拉著司望的胳膊,離開發現屍體的地方。
十分鐘後,他將男孩送到了家門口。
“你就送到這裡吧,上樓去會嚇到我媽媽的。”
司望從警官肩上奪回書包,黃海把名片給了他:“小朋友,如果想起任何線索,立刻打我電話!”
看著男孩上樓去了,黃海靠在大槐樹下,急促地點起一根香菸。嫋嫋的藍色煙霧中,他想起了谷秋莎的屍體。
她死後三天才被發現,房間裡發生了漏水,鄰居報告物業才強行開門。屍體倒在門後玄關內,臉朝下四肢伸展,地板上全是漏出來的水,把谷秋莎浸泡得有些水腫。致命的傷口在背後,幾乎直接刺破了心臟。現場並未發現兇器,顯然已被兇手帶走。谷秋莎屋裡有些現金,卻一分錢都沒少,包括某些貴重物品。她身上的衣服也算完好,更無被性侵犯的跡象,既非劫財也非劫色,最大可能是仇殺。
兇手對現場處理得很乾淨,沒留下什麼指紋與毛髮。電梯監控沒有拍下來,兇手是男是女也無法判斷,只能判斷死亡時間在三天前,也就是谷長龍追悼會的那天。黃海分析兇手是爬樓梯上來的,等到谷秋莎回家開門的剎那間,跟在她背後衝進去一刀斃命。
最無法接受的是,就在兇案發生前幾小時,他還跟死者在殯儀館見過一面。那是她父親的葬禮,一個女人最悲傷的時刻,黃海本想來安慰她的,沒想到送了她最後一程。他清晰地記得,谷秋莎當時所說的話:“還剩下一個我,大概也離死不遠了吧?”
果然,她提前判處了自己死刑。
對於一個資深的刑警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緊接著這句話,谷秋莎又提醒他要留意司望這個孩子。
第二天,黃海再次來到長壽路第一小學門口。
等到司望孤獨地走出來,他就攔在身前說:“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小子,你應該知道,谷秋莎與谷長龍都死了,我擔心你也會有危險,懂了嗎?”
他粗暴地奪過男孩的書包,沿著大馬路往前走去,司望像犯人被警察押送無力反抗。
“他被警察抓起來了嗎?”
幾個小學生紛紛竊竊私語,司望解下紅領巾,抱怨了一聲:“對不起,請不要當著同學的面來送我,他們會以為我是壞小孩的。”
“走自己的路,讓鬼去說吧。”
“案子破了沒有?”
“你說的是哪樁案子?”黃海回頭盯著他的眼睛,“我會親手抓住那個混蛋的!”
路過常德路上的清真寺,有人在賣烤羊肉串,司望停下來都要流口水了。黃海警官買了十串,分給他四串說:“你還是小孩,不要吃太多,當心拉肚子!”
他大方地吃起羊肉串,神情也輕鬆了不少。
“小朋友,你吃了那麼多,不怕吃不下晚飯嗎?”
“沒關係,今晚我媽媽要在外面上班,我會用微波爐轉一轉冰箱裡的飯菜吃。”
“那你爸爸呢?”
其實,黃海是明知故問,他早就調查過司望一家的底細了。
“我爸爸——他在四年前就失蹤了。”
黃海鄭重其事地說:“司望同學,今晚你來我家吃飯吧。”
“不要,我還是自己回家吧。”
“跟我走!”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