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他先獵捕一頭,其他有意願的島民也會活捉山羊後奉獻出來吧。準備賀禮可是件大事喔,不論哪一家都一樣。男眾的做法,通常都是送上大紅魽或鯛魚,或是同樣獻上山羊。」
「也就是說會有好幾頭山羊被獵捕或活捉嗎?」
「沒錯。就如會長說的,就是為此才要讓它們野生化。」
「我們要製作契福瑞的那些山羊……」
橋叔閉上眼。他一手拿著酒杯,交疊著雙臂,深深吐了一口氣。
「涼介。」
「什麼事?」
「我想是時候了。你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
涼介繼續用手指撫著箭矢。
「你到這裡已經半年了對吧?」橋叔問。
涼介點頭,「是的,快半年了。」
「我也不清楚半年的時光究竟是長或短,但你已經有目標了。你若是想完成夢想,不應該待在這裡,應該去歐洲進修。你的父母一定也希望你這麼做。」
涼介沒有回答。他低頭看著地板。
「仔細想想……這次的事件是個好機會。正因為你是昔日好友的獨子,我才這麼對你說。不能虛度光陰。」
「我也……我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事都半吊子。」
橋叔又閉上眼,眉頭深鎖。
「就算半吊子又怎樣?」
「什麼意思?」
「這就是所謂的完美主義吧。無法忍受半途而廢的人,有一天會丟棄所有的一切,連自己的根也徹底拔除,因為他們認為與其活得不完美,不如徹底毀滅自我。但是,這麼做的結果,才是真正的半吊子。涼介,我是以你的心情來說這番話的。不論做什麼事,每個人都是在未完成的狀態下就結束一生喔。這並不是好壞的問題。過度認真的人,最好要習慣不完美。這比親手結束自己的一生,要勝過百萬倍。」
涼介認為橋叔說的沒錯,但是他同時也無法否定內心有股紊亂的抗拒感油然而生。那似乎是對於島上的人們產生的某種反抗,以及還未向橋叔說出口的那件事衍生的抗拒。
「箭的事情,你要我當做沒發生過嗎?」
我沒這麼說。橋叔一口氣喝乾杯中的燒酎。
「明天釣魚的工作一結束,我們就去會長家歸還這支箭,到時候該說的就說出來吧。」
涼介老實地回答:「好。」接著在橋叔的杯子裡斟了酒。橋叔直直看著涼介。
「不過……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出海。萬一無法出海,要做的事可就多了。」
「咦?」
「據說颱風動向轉變,會撲向這裡。」
「颱風?」
「大約明天開始風浪會增強吧。因為行進方向要是沒有改變,颱風會直撲而來。」
涼介對於橋叔所說的話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夜空中星星光輝燦爛,連一片雲都沒有,銀河清晰可見。
四下平靜無風,甚至連一株草都沒有搖晃。
橋叔當然是聽了氣象預報才知道的,但不知為何,涼介卻覺得颱風一詞像是橋叔硬擠出來似地,毫無真實感。
32
隔天清晨,東方的天空宛如噴出火焰般耀眼逼人,那是預告著天氣即將急遽轉變的紅豔。涼介總算了解在那瞬間佈滿天空的光彩中,潛藏了多少無法預知的巨大能量,正一步步逼進。
海浪拍擊大堤防的前端,浪花四濺。
高高襲捲而來的浪濤,厚重而強勁。船才離開港口,涼介就幾乎坐不穩。每一次船頭突破風浪、越過大浪聳起如山的水牆,船身便嚴重傾斜。若是不抓緊船緣或漁具的繩索,好像隨時會被拋下海一般。
之所以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中出海,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