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阮修文一定是阮鎮山的後人。這個傳說一定在他的家族史中有記載,所以這次他也志在必得,要補完這一筆。
“說完這一段最早的傳說,然後就該要說到十五年前……”水笙開口說。
蘇迎立刻緊張起來,身體也有些顫抖。我便代她問道: “十五年前怎麼了?”
“十五年前,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正好碰上一艘船在海上失事,我救起了……”水笙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蘇迎, “……蘇迎你,你還記得嗎?”
蘇迎已是熱淚盈眶,點了點頭說道: “真的是你……我早該想到的……是你回來了。”
“我說過我會遵守諾言的。我既然說過我會保護你,我就下定決心要到陸地上來,到人類社會中來生活,來保護你。”
海底人果然說話也毫不含蓄。
“那你已經找到那個儀器了?是透過那個儀器變成人的嗎?”
“不是。”水笙苦笑道, “你剛才也看見了,和他一樣,我根本上還是海底人,我是靠我自己硬撐起來把自己弄成這個人類的樣子的。”
“水笙他是整個海底人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另一個海底人插話道, “只有他才能做到一直維持人的形狀生活,你們不知道那樣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注意到這個海底人的面目確實與剛才進來時不一樣,仔細看會發現,他臉上的五官好像一直在一點點地浮動,頗為嚇人。
“確實如此。就好像捍泥人一樣,要把自己捍成一個人類的形狀,還要用一點點的身體部分撐起整個身體的重量每天直立行走確實非常困難。連睡覺時也不敢大意,就怕一散開了自己都忘了原來的臉是什麼樣子。”水笙面露痛苦狀說道, “我本來想一直就這樣悄悄伴在蘇迎身邊保護她,因為海底人的壽命遠比人類要長,等她去世了我再回到海中。沒想到幾個月前,透過你的關係我竟然直接和蘇迎相識了,那多。”
“以這樣人的形狀每走一步的痛苦都是你們難以想象的。而且這會縮短我們原本還算悠長的壽命,保持固定的面具形狀會耗損我們巨大的能量。”另一個海底人補充道。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水笙時常給人以體弱多病的感覺,總是虛弱不堪,原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可是正式認識了蘇迎之後,”水笙又提高聲音說著,卻不敢朝蘇迎看一眼, “我又覺得不甘心。我……”
水笙握緊了拳頭: “我想要變成人類。我答應過蘇迎,所以我一定要變成人類。我每天都這麼想,後來說來也巧,就在我住的志丹苑這裡發掘出了遺址。”
“那麼說……”
“當時我就知道這裡就是人壇了,可是一時找不出那個儀器的所在。我也不知道當時阮鎮山是把儀器拿走了還是藏在了哪裡。我以人的樣子來到人類社會後就一直在找人壇和那個傳說中的儀器。我在這裡有一天感受到微弱的波動,我知道那個儀器就在附近。所以我就去找以前曾經用過這個儀器的同伴來幫我的忙。”
“所以你說回老家探親了。”
“我確實回老家——大海走了一趟。因勾他知道怎樣運轉這個儀器。”水笙解釋。
“那麼我今天碰上的迷魂事件是怎麼回事?我今天好端端地突然像是中了催眠被帶到了一口井上……”
“就是它了!”另一個海底人聽了我的話叫了起來,“我還記得這個儀器有非常神奇的誘捕藍本的功能,當時阮鎮山也是用這個功能讓它自動找到了一些人來做變異藍本而他們本人都不會記得。阮鎮山本來也是這樣發現這個儀器的。”
“事情就是這樣。”水笙嘆氣道,隨後轉頭望向蘇迎, “蘇迎,對不起,我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