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燕國亂作一團,而蚩無方不管。
群起攻之既成,目的已經達到,燕國的對外政策再怎麼改都和他無關了。
我算了算距離和時間。
從羽都到□□三千里,他約莫是一撤了&ldo;燕王傀儡&rdo;就激動得連夜狂趕,這才僅花十日就興沖沖地來了。
許是靠蟲子傳的訊息,又或是透過燕國散佈在□□的眼線得知。
總之,他直奔殷府。
殷素素起初認不出他,我從旁一點她才明瞭。
至於蚩無方是從哪來的,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則是她毫不在意的事。
她只關心怎麼折騰文王。
&ldo;還有沒有什麼專業一點的蠱?&rdo;
&ldo;不如索性挖個地窟?用針刺蟻、蝕骨蜂、鑽肉蛆製作蟲穴,將其往裡一丟。&rdo;
&ldo;好好好!好得很!來人!同這位客人一道去準備!&rdo;
殷素素差點和蚩無方握手,高高興興地招呼隨從。
就此,殷府上空的慘叫聲愈發悽厲。
我有些睡不著。
誠然,我也恨文王,也想讓他受到懲罰。
可我的恨意和殷素素、蚩無方他們相比,似乎就變得不值一提了。
我的恨不在這裡。
我最無法原諒的。
是殘殺我同僚的罪大惡極,是抹去我初戀感情又趁虛而入的卑鄙。
可恨之入骨。
為何愛也至髓?
興許恨原本不會這般強烈,卻因糾纏了愛,便如傷口觸及棉絮。
溫柔卻摻著血。
愈發刺眼。
我索性在殷府散步吹冷風,不料撞上剛從地牢裡出來的蚩無方。
我對蚩無方沒有絲毫好感,於是隻一眼就當其是空氣。
哪知腳步聲跟了過來,隨著句小心翼翼。
&ldo;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rdo;
&ldo;……&rdo;
我想他這幾日除卻下地牢,應當也在暗處偷偷看了看同在大興城的兒子。
而能令他兒子&ldo;狀態異常&rdo;的也沒別人了。
眼下我短暫無言,他發出一聲咳嗽。
&ldo;有矛盾實屬正常,老夫老妻都會拌嘴吵架。&rdo;
&ldo;只是這麼拖著並非好辦法,最重要的還是彼此溝通,少置氣多和氣。&rdo;
我現在嗓子好了。
所以我順著心底沒來由升起的煩躁,打斷那和事佬般的絮絮叨叨。
&ldo;說來,殷素素還不知道你對尤如嫣的兒子做了什麼。&rdo;
蚩無方:&ldo;……多有打擾。&rdo;
清靜是清靜了。
但冰涼的夜風冷卻煩躁,又鬱結了胸口的悶。
於是翌日,下午才出門的我提前了時間,遠遠望見一位老婦正站在外頭。
她大多數時候都在屋裡照顧兒子,眼下出來是因為送行‐‐對著那輛方才駛離的馬車。
會有誰和我一樣來此處探望傷者?
倘若是裴府,便沒必要和我錯開時間。
而進屋之後,那蒼老的臉上流露歉意。
&ldo;大夫,實在對不住,那位大人讓我守口如瓶,不能讓您知道他來過……&rdo;
&ldo;沒事,無需在意。&rdo;
我面上沖她安撫笑笑,心下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