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頻繳釧�腥チ恕�
她怎麼也不願意再跟他一起睡覺了。她說他完全擾亂了她的睡眠。他的瘋狂的恐懼和痛苦於是又全部回到了他的心頭。她要把他轟走。她像對付某種潛伏著的惡魔一樣把他轟開了。他腦子裡不停地對她轉著邪惡的念頭,想著辦法來對付她。可是她仍然把他轟走了,而且是在他感到最強烈的痛苦的時候,她對他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可理解的惡魔,已經變成了殘酷的化身。
儘管有時候她的憐憫之情使她讓步了,可她仍然像一顆寶石一樣的冷酷,她必須把他轟開,她必須一個人單獨地睡。她在旁邊的一間小房間裡給他安置了一張床。
他痛苦萬分地躺在那裡,他的靈魂彷彿受盡鞭撻,快要死去了,但仍然沒有絲毫改變。現在又重新被拋到非現實中來,他痛苦不堪地躺在那裡,像一個被拋進大海中的人,只能勉強遊動著,直到自己完全沉沒。因為到處是波濤洶湧的大海,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立足。
他一直沒有入睡,只彷彿偶爾有一層很薄的帷幕遮住他的頭腦,使他迷糊一陣。這根本算不得睡眠,他一直醒著,但他又一直沒有醒。他無法一個人待著,他必須把她摟在他身邊。過去,她老是睡在他的身前,現在那裡空蕩蕩的情況使他簡直無法忍受,他感到實在忍受不了。他感到自己彷彿是懸在半空中,完全靠自己的意志使自己懸掛在那裡。他稍一鬆口氣,他的意志就會墜落下去,穿過無窮無限的空間,墜入無底的地獄,永遠地墜落下去,再沒有了意志,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他任何幫助,同時也失去了存在,只是向著毀滅落去,直到有如天上的流星,連同與空氣摩擦出的火焰一起歸於消滅,然後化為烏有,化為烏有,完全化為烏有。
第二天早晨他起來的時候,恍恍惚惚,情緒低沉。而她卻彷彿對他又好了一些,她似乎有點想跟他和好。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她有點假裝高興地說,“你睡得好嗎?”
“也不錯。”他回答。
他不願對她講真話。
接連三四個夜晚,他都那麼在朦朦朧朧中獨自躺著,他的意志絲毫沒有改變,一點也沒有改變,而且完全沒有放鬆它緊抓著不放的手爪。這樣,她再次充滿了生氣,又開始喜愛他了,她由於被他的沉默和似乎已經承認錯誤的態度所欺騙,同時也由於一種憐憫之情,她又讓他和她睡在一起了。
每天晚上,儘管他自己也覺得可恥,卻總是痛苦地等待著睡覺時候的來臨,看看她是否又要把他關在門外。每天晚上,當她帶著虛假的高興對他說晚安的時候,他真感到恨不得把她或者他自己給殺死。可是,她卻是那樣可憐地、那樣漂亮地讓他吻她。所以,他也只好吻吻她,而實際他的心卻冷得像冰塊一樣。
有時候,他獨自跑到外面去。有一次,臨睡之前,他在教堂的門廊上坐了很長一段時間。外面天很黑,風呼呼地吹著,他坐在教堂的門廊裡,覺得那裡還有一個遮掩的地方,讓人有一種安全感。可是天越來越冷,他不得不回去,上床睡覺。
後來,有一個夜晚,她用雙手摟著他,親熱地吻著他說:
“今天晚上跟我一塊兒睡,好嗎?”
他毫不猶豫地呆下了,可是他的意志絲毫沒有改變。他要她永遠和他緊緊相連在一起。
所以沒有多久,她又告訴他,她必須單獨去睡。
“我並不願意把你打發開,我願意和你睡在一起。可是我沒有辦法睡覺,你總不讓我睡覺。”
他的血液在他的血管裡幾乎凝住了。
“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是徹頭徹尾的撒謊,我沒有不讓你睡覺———”
“可是你就是不讓我睡,我一個人睡的時候,睡得非常好。可是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沒法睡覺。你老是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