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半,胎兒卻未發育完全,可宮頸的劇烈收縮無不在告知於她,她,就快要生了……
饒是張子清心理素質再強,在此時此刻也免不了心慌意亂手無足措,她有十足的自信她並未中這後院的陰招,即便自她懷孕伊始,想往她這裡搞小動作的人不計其數,可她那鐵桶似的院子又豈會給她們下嘴的機會?正因如此,她才愈發的心慌,無徵無兆的,這胎兒何故會突然早產?
偏的這個時候李氏不長眼的帶著那宋氏來膈應她,道那宋氏剛被太醫診了喜脈,又喋喋不休的說著姐妹間要和睦相處,做和事老之態希望她能和宋氏重歸於好云云。加之宋氏在一旁矯揉造作的做懺悔狀,又要下跪又要指天發誓的,卻又隱晦的撫著肚子暗下示威,可把張子清膈應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身下一熱,張子清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羊水破了……
李氏終於停止了她的喋喋不休,雪白的手指顫抖的指著張子清的身下,忽的尖叫一聲,兩眼一翻白從炕沿滾了下去,當即她那七個月的肚子也見了紅。
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四爺聞訊,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要不是有福晉在旁死命哀勸著,四爺當場就能踢死那驚恐交加的宋氏。
“那唯恐天下不亂的作死東西,你護她作甚!”四爺目色陰鷙,森冷冷看著宋氏不似看活物,直把宋氏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連往福晉身後躲,腦中麻線般亂作一團無法思考,在四爺肅殺的氣壓下連求饒的話都不敢吐半個,更遑論伶牙俐齒的為自個辯駁了。
躲閃著四爺冷鷙陰森的目光,宋氏心下涼透了一片,剛才爺竟渾然不顧她肚裡的骨肉想要踢死她,竟不念往日的半點情分!爺變了,爺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如今的爺眼裡看的更多的是屋裡的那個女人……宋氏忙低下頭遮住眸裡閃爍不斷的晦色。
唯恐四爺不管不顧的踢過去而造成一屍兩命的後果,福晉趕忙錯開一步擋在宋氏跟前阻斷四爺看宋氏的陰冷目光,苦苦相勸:“爺,您若心頭有火氣,就衝妾身發來,是打是罵妾身都甘願受著,都是妾疏忽失職才讓兩位妹妹遭此大罪。可是爺,縱是宋妹妹有錯,可到底還懷著爺的孩子……妾身斷不能要爺留人口實。”
四爺也知他在外的名聲素有刻薄之名,若當真一腳下去,怕是要坐實刻薄寡恩四個字了。深吸口氣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怒意,雖理智壓過了情感,卻到底意難平。六個半月的孩子,此刻若是落地,焉能,焉能活的成?一想到他千辛萬苦求來的,從頭到尾仔細護著的孩子就要這麼沒了,四爺的心裡就冷一陣涼一陣的難受,殺人的慾念就愈發的強烈。
福晉見此,轉過臉看向宋氏,冷道:“宋氏,爺憐你失了大格格才願意給你分體面,枉爺和福晉如此信任於你,想著過些日子就讓你復位,誰料你故態復萌又鬧起了么蛾子,當真是妄自尊大不知好歹!宋氏,你可曾將本福晉放在眼裡!劉嬤嬤,宋氏犯口舌之過,掌嘴十下!過後就押她遠遠跪著贖罪,剩下的責罰待兩位妹妹生產過後再做計較。”
被押著掌嘴的宋氏眼裡飛快閃過抹怨毒,那兩位福薄的賤人出了事又與她何干?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打殺她,福晉看似仁慈,卻不過是為她的失職找替罪羔羊罷了,當真以為她宋遙是傻子嗎?可恨爺豬油蒙了心,一心著緊那屋裡的賤人,竟連辯解的話都不願聽她說,武斷的就要定她的罪,當真可恨!
而張子清這邊卻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驚心動魄,骨肉連心,她驚恐的感覺到先前撲騰往宮頸口爬的孩子慢慢沒了動靜似乎連心跳都減緩,眼見著就要消失殆盡!難道正因為孩子是逆天強求來的,所以註定了要被歷史抹殺?莫不是這孩子有所感應,所以才要拼命的想要爬出來,想要為自個賺得一份生機?感到孩子生命的流失,感到孩子與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