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些福晉們,真要論起來哪個手裡邊沒個幾條人命?可終歸說起來那也只限於暗裡地的你來我往,像今個這番真刀真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直觀畫面,當真是給了她們不小的衝擊,尤其是此時此刻,看著腳下黑紅的土地,滿目的屍體殘肢斷臂,再聞著不時衝入鼻中的血腥氣,這些向來養尊處優的女人們當真是有些嚇得懵了,意識恍惚的杵在原地挪不開步子,好多都還沉浸在剛才那一瞬的恐懼中無法自拔。
四福晉倒在劉嬤嬤懷裡遲遲迴不了魂,等她終於緩過口氣,勉強打起精神的她下意識的就環顧四周焦急逡巡著,目光所及沒見著自己府裡的兩人,頓時心裡就涼了半截。
“嬤嬤,讓……快讓人去找找,找找人……”
烏拉那拉氏吐出的話都是哆嗦的,渾身也打著顫,劉嬤嬤忙拍著她的背安慰:“福晉別怕,老奴這就令人去找,馬上就去找。”
聽得那鄔思道說那張明德前不久竟暗中鼓動老八刺殺廢太子胤礽,四爺暗驚不已,這京城的局勢是愈發複雜了,這渾水也是淌越渾了。
四爺和鄔思道在書房這一議事就是兩個多時辰,蘇培盛謹慎的在書房外守著,以防有哪個不長眼的偷偷來竊聽爺的機密。
當一穿灰藍常服的中年漢子直奔書房的方向而來時,蘇培盛眯了下眼,瞬間認出了此人是爺粘杆處的一得力干將,此人最擅長隱匿行蹤,為人又機警,打探訊息是把好手。
蘇培盛攔住他,道:“爺正在屋內議事,若是沒有要事這會打擾不得。”見他行色匆匆,臉色似乎又不太對勁,不由問道:“可是前頭爺讓你打聽的事有著落了?”
那漢子僵硬的點點頭。
蘇培盛心頭咯噔一下,眼睛緊緊盯著他,低聲詢問:“出事了?”
嘴角似乎因緊張而抽/搐了下,那中年漢子嚥了口水,不安的搓了兩下手,然後一咬牙就湊到蘇培盛耳邊小聲耳語了一番。
蘇培盛兩眼發直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好一會才打了個冷顫,哆嗦的抬手搓了把臉。
“你……你當真確定是那……那位主?”
中年漢子手指僵硬的從袖口掏出了半截染血的木鐲子。
蘇培盛只覺兩眼一黑,腿一軟就癱坐在了石階上,腦中反反覆覆就一個念頭,出大事了!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這木鐲子的來歷和去處,正因為清楚,所以他此刻才會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中年漢子大驚的趕緊伸手去扶他,蘇培盛直著眼睛看了眼那兩扇緊閉的暗紅木門,搖搖頭小聲道:“讓咱家就坐在這,就先坐這緩緩。”
那漢子遂收了手,只是看著那兩扇門踟躕不前:“那蘇公公,奴才……”
蘇培盛擺擺手,疲憊道:“你還是再去打探打探仔細,看能不能找到別的其他線索,至於爺……”忍不住又朝那閉合的雕花木門看去,蘇培盛艱澀動了動嘴唇,低語的似乎讓人聽不見聲:“讓咱家跟爺說吧。”
等那中年漢子都離去了好一會,蘇培盛才咬咬牙從臺階上爬起,抬手使勁搓了兩把臉後,挪動著麻木的雙腿走兩步來到門跟前,反反覆覆深吸好幾口氣後,方開口啞聲喊道:“爺。”
一會的時間,屋內傳來四爺那一如既往的清冽聲音:“進來。”
蘇培盛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褲腿,片刻後鬆開,袖口裡揣著那半截令他腳底發涼的物件,最終他還是僵著手推開了那兩扇沉厚的門,吱嘎沉重的響聲聽在他的耳中無端的令他感到格外的壓抑。
屋內,鄔思道正伏在案上不知在寫些什麼,四爺正對著一排排書架負手而立,眉頭淡淡的皺著,不知在為何事心煩。聽著從外頭進來的蘇培盛,那腳步聲又遲緩又沉重,彷彿是雙腳吊了千斤墜一般一步一步的走的艱辛,四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