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儉齊鍾騎馬迎面而來,均是滿面紅光,尤以趙儉更甚。他們比秦書還早了一天到城內,趙儉大聲道:“將軍,昨兒收拾了一天,將軍府可以直接住進去了!”
將軍府還是從前的模樣,只是少了些人氣,踏進院子的時候,彷彿將所有喧囂都隔絕在了外頭,又彷彿他從不曾離開過,這裡的一草一木均是熟悉的,絲絲融融家的感覺滲進心裡。
秦書拉緊顏如玉的手,顏如玉反握住,兩人都沒有說話,曲折的小路繞過假山,兩人一個人著戰甲,一個著白袍披風,相得益彰,璧人一對,站在長長的走廊上,走廊有個轉彎,一眼望不到頭。
兩人慢慢地走,因為裹得厚了,又走了一段長長的路,顏如玉臉色被氤氳出幾分暈紅來,披風周圍一圈厚厚的白色兔毛,襯著淡淡的紅暈,整個人更是顯得面如冠玉。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顏如玉和秦書並肩而立站在廊下,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觸景生情。雪下得越來越大,庭中積了薄薄的一層,像是晨起覆蓋在草上的一層薄霜。
“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小的時候父親不在,我總喜歡在長長的走廊上跑來跑去,等再大些就跟著父親一道兒去軍營裡,倒是再沒有機會像這般,將這走廊好好走一遍。”
“以後我陪著你走,你願意走多少遍,就走多少遍,這裡還真是寬敞,比燕京不知寬了多少,高大厚重,不自覺就感到胸懷也開闊起來了。”顏如玉顯然十分喜歡,話語間竟然不自覺帶了半分孩子氣,連帶著眉間那顆小痣也無比生動起來。
以後嗎?想到以後,秦書也不自覺柔和了眉眼。
幾人就這麼暫時在將軍府住下了,秦書有很多事情要安置,東奔西走,先是帶著顏如玉去祭拜秦老將軍,又讓杜仲賢等入土為安,給香伶立碑的時候,秦書下意識看了看顏如玉的表情。
顏如玉知道秦書想什麼,並不在意這個:“這是香伶該得的,只是我終究對不住她。”
一方嶄新的墓碑,上頭刻著秦書髮妻香伶之墓。
幾人上了香,一片沉默,就連韓承信都紅了眼,想這一路走來是何等的艱辛,才終於走到了今天,四年了,幾乎是整整四年。齊鍾眼眶也紅了,並未多說什麼,只臨走時候揮了揮手示意秦書他們先走:“我和老秦說說話,你們先走,不用等我。”
怔怔地看著幾人走遠,顏如玉與秦書攜手的畫面尤其顯眼,齊鍾長吁一口氣,看也不看,隨意坐在積了一層厚雪的地上,將酒罈拍開:“我也算是盡到了責任,不負你了,老秦,這些酒先敬你!”
雪被酒澆開很多,齊鍾咕咚咕咚灌了一陣酒,喝得雙眼發紅:“聽承信講了講兩個孩子,這些年也算是不容易,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老秦,就這樣吧……,我也不想再折騰什麼了。”
“……轉眼間我已經老了,你看,白髮都生了滿頭,不服老不行,轉眼竟然是要做祖父的人了,想想我們認識那會兒,還跟昨天似的,現在就剩我與承信兩個,他還年輕,我這老頭子一個人挺寂寞。”
絮絮叨叨,齊鍾也不知道自己是醉還是沒醉,若是說醉了,腦袋十分清醒,若是說沒醉,走路腳步卻不聽使喚。
齊鍾搖搖晃晃,走了一陣兒,顏如玉卻是沒走,走過來不聲不響虛扶著齊鍾,他做不來笑臉迎人的事情,只能這麼來表達自己對長輩的關心。齊鍾也不說話,不知道怎樣說,更因為不想說,顏如玉聰明如此,即使不說,齊鍾覺得顏如玉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怎麼會想到讓我們這麼著繞過九黎山的呢?”終是忍不住沉默,齊鍾找話開口。
顏如玉低了低眼:“當局者迷,是看西北風土誌的時候發現的,九黎山多炭,西北人依靠採炭為生的不在少數,所以才想著將這些採炭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