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感覺這個叫趙靜的少年不尋常,他到底是不是男的,仔細打量,五官清秀,面板白嫩吹彈可破,骨骼纖細,身高比林家豪矮的多,只比自己高一點點,說話聲音倒有幾分像男的,又不完全像。木子滿腹疑問正要刨根問底,被李炎打斷,李炎一本正經地拷問了番趙靜的音樂成就,是否學習過、有沒有演出經驗等等。木子暗自心急,李炎只問跟音樂相關的事,而木子全身心想知道的就是他是不是純爺們兒,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喜歡聽什麼歌、面板為什麼這麼好之類的事。末了,李炎要求他來一段。一行人轉到練習室,路上木子和林家豪擠眉弄眼竊竊私語。
“這麼嚴肅,不怕把小朋友給嚇到。”
“簡直跟黑教官一樣。”
“我們為什麼也要跟著去,他自己去就好了嘛。”
李炎一個眼神殺過來,木子立馬封口,乖乖尾隨。李炎漸漸開始懊惱,以前也知道木子冒失,可因為當時木子一見到他就反常的說不出話來,所以李炎倒沒有領教過她的厲害。如今他們之間不再有隔閡,木子就開始自由自在並且肆無忌憚了,原形畢露。比跟劉偉在一起時的放肆,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說,還是距離產生美。
練習室是為他們這個樂隊專門準備的,所有樂器一應俱全,李炎拿起貝斯,趙靜在架子鼓後坐定。兩人並沒有商量過要演奏什麼歌曲,李炎就直接來了,旋律一起,沒多久趙靜的鼓聲就切進來,錯落有致。一分鐘後,李炎按住弦的同時,趙靜手中的鼓棒也聽了下來。
木子興奮地跳起,直呼棒極了。看他小小年紀,營養不良的樣子,可力道和節奏感把控的無所挑剔。
“哇,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木子對他越來越有興趣。
趙靜靦腆地摸摸後腦勺:“就,我看到海報說他們在招鼓手,要求男性,我……”他臉憋的通紅,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大咧咧的木子一揮手:“哦,原來這樣,陳震效率太高了吧。”
接下來是木子時間,經過一番努力後,她得知趙靜十六歲,從中學起就在父母安排下去了美國,因為喜歡音樂常常在有閒時到酒吧去跟駐唱樂隊取經,久而久之就會了,並沒有專門學過,不過他有計劃將來大學時學音樂。
“那你不該來這兒。”李炎拉長臉,沉聲說。
“我父母不同意,逼我學金融。我想讓他們知道,我真的熱愛音樂,我有天分,我可以在音樂這條路上走下去。”
趙靜說完後,氣氛陷入一種哀愁的沉默。追求夢想的人,大體都這樣,熱愛、追逐、付出、成功或失敗。李炎已然而立,其實他早就安於現狀,並樂於在自己的小生活圈子中自得其所,他沒有野心也沒有力氣再去拼搏。他攪和進來,完全是為了木子。木子單純的冒著傻氣,做人做事橫衝直撞,什麼都不懂,不懂生活的殘酷與人心的叵測。她踏上一條比尋常生活險惡百倍的路,她一定會受傷,他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幫她做他所能做的一切。沒辦法,誰讓她選擇了他,而他被馴服了呢。
林家豪忽然很想念自己的奶奶,他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只要有份工作能多賺點錢,改善生活,足以。
木子過去也曾發愁理想這種東西,並不是因為她多麼高深、有抱負,完全是因為她沒有理想,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能做什麼。不過沒關係,她現在知道了,就是唱歌。其實不是她選擇了唱歌,而是唱歌這件事選中了她,沒有跟林家豪一起站在女巫的舞臺上之前,她從不知道自己會唱歌。每每看李炎在舞臺上唱出無比動聽的旋律,她也幻想過自己站上去時會是什麼模樣,但那完全是小粉絲的心態,熱愛一個人想要變得和他一樣。可是,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木子腦海裡最重要的想法是:“到美國去留學,你們家一定很有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