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裡,倒不少漢子露出了遺憾來——對於他們來說,死的人和他們沒多大關係,他們自然也沒多大傷心。聽這個,就當是聽葷段子了。
這就叫做:人類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
旁人的悲傷,落在另一波人眼裡,興許還會幸災樂禍,聽得津津有味。
方三繼續往下說:「我告訴他,這個事情,回頭他們也不敢聲張,畢竟眼睛都是蒙著的——」
「那愣小子還真信了。」
「直到阿阮喊了他名字,他還嚇了一跳。那樣子,倒像是天塌了。」
「所以我殺人時候,他倒是沒吭聲。」
「殺第一個人,沒把握好力道,一下子卡住了,只能拔出來再給了一刀。」
方三撥出一口氣,好像還覺得有點口乾一樣咂咂嘴:「事情就是這樣。來口水——」
王二祥當場都有點無語,直接就給人來了臉貼地,不耐煩喝道:「還想喝水?喝尿喝不喝?!」
就這個事情,村民裡都有起鬨的。理由是方三太喪盡天良了。
付拾一再度感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總喜歡打著正義的旗號?正義?正義從來都不是哪一個人定的,更不是一句話隨口說說的!
尤其是這種啥也不懂的人,口中的正義,總是來得格外容易!
她無語的翻白眼:這不叫正義,這叫添亂!
李長博淡淡道:「要懲處,自有律法。不可動用私刑。」
不過也有人覺得奇怪:「方三你怎麼忽然轉了性?這麼大方就承認了?」
方三被按在地上,嘰裡咕嘟說了半天也沒一個清晰的字。
王二祥還是鬆開了點他,並且好奇的支稜起耳朵。
結果就聽方三說了句:「老子樂意!」
那語氣,還豪橫得不得了。
氣得王二祥一腳就又下去了:都這個地步了,還不老實!
阿錦就是這個時候「噗通」跪下來的,她一面哭著磕頭,一面苦苦哀求:「求求你們,放了我小叔吧!他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了!他出了事,我家就徹底完了!我去給他頂罪!要砍頭,就砍我的頭!」
「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不管是毛三光,還是我小叔,起因都是我——」
她痛哭著,額頭通紅也不肯停下來。
付拾一已經被這一番話給驚呆了:這流言還沒起來,阿錦就已經開始自責了?!這……算是什麼操作?
她過去伸手拉阿錦。
阿錦卻紋絲不動,執拗的跪在地上,真誠的懺悔和哀求。
毛三光已是急了:「哪裡是你的錯?」
方三也開始嘰裡咕嚕。
不過,最乾脆了當的是李長博,他語氣平靜:「誰做的事情,誰有罪,若可替,誰還能引以為戒?心術不正,如何怨得了旁人?」
「如今太平盛世,若肯努力,豈會窮困?」
所以,有問題的,還是人。
若是自己人品貴重,自然有女子會看上。
若是肯努力,生活自然也會越來越好。
他看著阿錦,問了個直擊靈魂的問題:「毛三光更窮,若他求親,你願是不願?」
阿錦愣住,嘴唇剛要動,就被李長博打斷:「所以,說不上媳婦,先考慮自身問題。」
付拾一差點就給這句話跪了:這話實在是戳心窩子的大實話!那些找不到物件的,很多都是自身問題好嗎?尤其是那些門都不出,一點不積極的單身狗!總說沒機會,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你成天在家,人都遇不到,上哪裡去找合適的人?!
這個破案,破到最後,居然說起了這樣的問題,也實在是……很迷惑。
押解兩人回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