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客靄還以為付拾一是要兩頭做和事老,結果沒想到付拾一這麼說,一時之間愣是沒找到合適說辭,就眼睜睜看著付拾一揮手走了。
回去路上,王二祥有點意猶未盡:「還以為是多熱鬧,結果就是這樣的事情,白跑一趟。」
「這種事也是大夫倒黴。」付拾一則是同情莊靜峨。好好的問診,被人開了瓢,說實話,換誰誰鬱悶。
付拾一再一次感嘆:「還好我的服務物件們,從來都沒有這樣的。」
王二祥靜靜的打了個哆嗦,聲音都帶著顫:「聽我一句勸,要是真有人起來動手,咱們就讓著點他——」
付拾一笑眯眯:「要是人真能起來動手,估計家屬得給我送錦旗吧?」
上面就寫「妙手神刀,起死回生」。
王二祥:……世上就沒讓付小娘子害怕的事情唄?
一路回了衙門,該幹嘛就幹嘛去。接下來幾天,也沒有再聽說莊家醫館出什麼事情,付拾一自然而然就覺得這個事情估計是有了個美好結局。
結果沒想到,第五日,卻出了事。
莊靜峨再一次被打了。
這一次,雖然跑得及時,但是,卻沒料到他們家女眷都出動,當時什麼東西都被亂扔,以至於被一個木枕給砸中了後腦勺,當即人就倒下去,出了不少血。
人是沒昏過去,被其他人護著往外走。
可走了一段路,就發現不對勁來:莊靜峨走不出直線了,身上也一個勁兒的往一邊歪。
可即便是如此,傷人那一家人還不依不饒,扭著人就來縣衙告狀。
順帶還將屍體抬著來了。
付拾一當時正好在衙門,聽說是莊家醫館,趕緊出去一看,立刻認出:這不是楊家人嗎?雖然這一次來的人更多,但是那三個熟面孔是在的啊!
再往擔架上一看,那一臉青青白白,毫無生機的死者,不是那家小孩楊虎兒又是誰?
付拾一是還記得虎兒當時可愛的樣子的。雖然有點憔悴,但是臉蛋圓圓的,白白淨淨很討人喜歡。
只是現在……那圓圓的臉都已經凹陷下去,沒了白淨,只剩下死人的僵硬和腐敗徵兆。
這個季節,死亡之後,人體很快就會進入腐敗階段。
先是面板沒有光澤,失水,腹部膨脹,緊接著就是腐敗靜脈網的呈現——
匆匆一眼,付拾一基本就看出,估計死了也有一天以上了。
莊靜峨那頭已是陷入昏迷,如今幾個人拿著棍子掃把什麼的護著他,兩個年長點的大夫正在給他扎銀針,揉穴位,忙得汗都往下滴。
不過看莊靜峨臉色,也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兇險:臉上是真一片白,閉著眼睛,人事不知。
付拾一一看他衣裳上的血跡,就推斷出受傷的是後腦勺:上一次他被打,那是打了腦袋前面。現在倒好……前後對稱了。
李長博也看了看兩邊情況,臉色不大好:「怎麼鬧成這樣?」
最近他比較忙,大食國使臣沙耶布斯即將抵達長安,所以,各處都在忙活這個事情。不僅要有負責接待的,關鍵是,長安和萬年兩個縣,一定要保持治安,不能讓外國使臣看了笑話——
本來一切都已就緒,就出了這個事情,還當街吵嚷得不像話,聽說當時現場一片雞飛狗跳……這要是傳出去,那就等於努力全都白費。
付拾一將自己先前知曉的事情說了。
李長博多看一眼虎兒,登時眉頭皺更緊:「大夫開錯了藥?」
這下,付拾一也不敢打包票了,苦笑一聲:「這就不知曉了。但是以莊家祖傳的醫術,應該不至於。如果沒有把握,莊老大夫不會那麼信心十足。」
當時莊客靄說,一定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