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付拾一又開始琢磨:「這個錢,是給學生們自己呢,還是歸學院呢?」
「學院吧。」李長博很果斷:「回頭一部分進學院帳上,一部分拿來改善伙食。」
付拾一微笑臉:「我想那天,我已經知道要給他們吃點什麼合適了。」
光是看付拾一的表情,李長博就已經不太想知道她想的是什麼。
他甚至,默默地打算:那天,我就留在衙門,多看點卷宗,把堆積的活全都幹了!
而此時此刻,付拾一腦子裡充斥的,全是毛血旺,麻辣乾鍋鴨頭,滷鴨脖子等等美食:那天,最好什麼都紅彤彤的,連甜品,也可以改成紅湯圓或者紅豆沙之類……
李長博挪開目光,目不斜視,只是身上的汗毛,久久都沒消退下去。
秋後問斬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所以當天傍晚吃過晚飯之後,李長博就和付拾一去了仵作學院遛彎。
今日是鍾約寒在學校裡值班,所以住在學校。
他聽了付拾一的打算,也是十分贊同道:「嗯,幾個人一組,都可以動手縫兩針。這種機會不可多得。」
付拾一笑眯眯:「當天食堂裡的菜,估計全部換成和血和頭有關的菜。要不就是紅色的菜。」
鍾約寒沉默了一小會兒,問了句:「我那日有事——」
「一起吃吧。」付拾一笑容更加燦爛:「我帶頭。」
她伸手拍了拍鍾約寒的肩膀,語重心長:「身為我的學生,你也要起帶頭作用才行啊!而且,沒有經歷過這種折磨的仵作,怎麼能算個好仵作?」
鍾約寒的臉,徹底變成了冰山:「我看大可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付拾一很堅持:「心理素質的鍛鍊,對仵作來說才是必須的。什麼時候能面對這種都不變色,那才真正的合格了。」
畢竟,反胃什麼的,會影響思緒的。
而且,嘔吐還會汙染屍體和證物。
鍾約寒終於放棄掙扎,卻本著又難同當的心情,問了句:「大夫也要一起嗎?」
現在仵作學院裡分成兩個派別,一個是吃死人飯的,一個是吃活人飯的。
付拾一問了鍾約寒一個問題:「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找大夫去縫合,然後呢……你的大夫一邊縫合一遍手抖,或者反胃,甚至於有點暈,你怕不怕?」
這一個問題,瞬間就讓鍾約寒的心變得無比堅定:「我以為,很必須要一起。」
付拾一滿意微笑:「對嘛,都是同一屆的師兄弟,還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行啊。」
鍾約寒面無表情附和:「很是。」
在旁邊聽了個全程的李長博:……大概這也算是為了學生們好吧?
第二天,當鍾約寒在課堂上宣佈了這個事情時,學生們都有點沸騰:這麼快就要練手了!
好些老仵作以前也幹過這樣的事情,所以還能淡然一些:那新學的縫合技術,也可以試試……
還是有愛財的問了句:「那錢呢?」
鍾約寒微笑:「錢就不分下來了,畢竟是衙門統一承包給我們,價格本身就比平時便宜些,再一分,也就分不了多少。院長說了,錢就在那日做成免費的飯菜,大家都去食堂吃。保證豐盛!那天我們吃席!」
這下,學生們就都激動起來了:食堂平日飯菜已經很好吃了,若是做上一桌席面——那得是什麼光景?
有吃過拾味館的,這個時候口水都下來了,忍不住開始跟四周的人討論,可能會有哪些好吃的菜。
學生們一臉期待和火熱。
絲毫沒有注意到,鍾約寒站在講臺上,面上是神秘莫測的微笑,以及同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