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覷的。羊角燈籠還做成了摺疊的,平時不用,壓扁,就是薄薄的一張。要用了,一拉一卷,就成了個小燈。
很好用。
經過這麼久的通風,缸裡味道已經不那麼濃鬱到辣眼睛,也不至於見火就要爆炸,只是依舊讓人窒息。
當光明降臨缸中那一瞬間,付拾一表示,好一對難夫難妻。
兩人腐敗程度總體來說差不多。
何巖是整個人被塞進缸裡的。
他在缸裡呈現出一個很詭異的姿勢,臉是朝上的,脖子幾乎反轉到了極限角度。
高度腐敗的屍體,眼睛都是鼓出來的,包括舌頭也是在外頭的。
所以這個人臉,看上去就是一個異常恐怖的樣子。
付拾一饒是見慣了,還是手抖了一下:嗯,真的是死挺久了。
不過,就算是到了這個地步,看清楚了,付拾一也就冷靜下來了。畢竟恐懼是來自於未知,而這種司空見慣——實在是麻木了。
她轉頭為難的對李長博請示:「咱們怎麼弄回去?」
這麼大一口缸,運是不好運,可是砸了話,估計屍體更難搞。
主要是高度腐敗,面板和軟組織就會出現襪樣脫落,一碰到,那就是骨肉分離的場面。
嚇人倒是不嚇人,就是難收拾,也很難保持屍體的完整度。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自然而然吩咐一句:「直接連人帶缸,送去仵作學院。」
付拾一這才反應過來還可以這麼操作:對哦,這是多麼難得的教學素材!
不過,還是要在現場進行初步勘察的。
付拾一仔細觀察了屍體情況,發現屍體雖然腐敗,但是也有脫水現象,以至於缸裡都是屍液。
付拾一想了想,直起身來,去放調味品的地方翻了翻。
最後,就翻出一個空了的鹽罐子。
她揚了揚那個鹽罐子,笑眯眯道:「這是咱們遇到的第一具鹽醃屍體。」
看一眼大缸,付拾一補上一句:「而且,是整個兒醃製的。」
李長博絲毫沒有驚喜,也沒有開心,只是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寒噤:這也太……
付拾一道:「這個兇手,一定經常下廚,而且經常做醃肉。」
李長博和眾人:……有這麼誇獎的嗎?
不管兇手是不是真的經常做醃肉,反正幾乎可以肯定,兇手……一定很恨何巖。
「因為加了鹽,又是在密閉環境,所以何巖的腐敗在一定程度就被終止了。但可以推斷,他死的時間,一定是在林月娘死亡之前。」
「再看看屋裡,沒有打鬥痕跡,沒有血跡,可以判斷,對方一定不是透過暴力行為將何巖殺死的。」付拾一輕聲分析:「我以為,是下毒。只有下毒,才會這麼輕鬆殺死一個成年男人。」
「而且,屋子裡很乾淨,碗筷,剩飯剩菜,都清理過了。如果不是那些沒收的衣裳,我們可能還只是懷疑何巖畏罪潛逃了。」付拾一繼續往下說:「兇手殺死何巖後,是有一定時間清理現場的。而且兇手好像絲毫不怕別人來。加上小丫鬟最後見到的是林月娘離開——」
懷疑林月娘的話,付拾一沒說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
林月娘的嫌疑是很大的。
畢竟林月娘的東西里,就有櫻女的金鐲子。
不難推斷,林月娘發現了櫻女的首飾,然後從種種蛛絲馬跡裡推斷出何巖有了別的女人。
甚至誤會何巖是背地裡給這個叫櫻女的女子送首飾——
設身處地的想想,付拾一覺得如果是自己,恐怕當場來個凌遲或者閹割的心思都有了。
畢竟自己在老家吃糠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