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二天沈蔓和陳大牛過來衙門領魏寶蘭屍體的時候,付拾一順口問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們家商量出結果了沒有?」
沈蔓嘆了一口氣:「阿爺意思是,兩個孩子讓我和大牛養著,橫豎都是女兒,將來遲早嫁出去。田和屋子都歸我們。但嫁妝將來也我們辦。至於大柱,他也別回來了。」
說到這裡,她又是一聲嘆息:「我本來想推脫,可大牛覺得兩個孩子交給別人家,他也不放心。所以只能應下來。而且,在自己家,說不上條件多好,但吃口飽飯至少沒問題。只是我擔心,大妮雖然還小,但也那麼大了。」
「她又是看見陳大柱被帶走的。我怕她心裡恨我們。」
沈蔓的臉上,有濃厚的擔心。
因陳大牛不在,她又說了句心裡話:「大妮和大牛感情也挺深的。但她對我……我怕她覺得我害死了她娘。到時候恨我。而且我這馬上也要生孩子,到時候也怕自己有個偏心的。」
沈蔓的這些擔心,都不是沒有道理。
付拾一聽著,也不知該怎麼勸。
最後就問她:「那魏婆子呢?她怎麼說?」
沈蔓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阿爺的意思是想休妻。家裡出了這種事情,阿爺覺得,都是她平日說閒話說出來的。」
她又嘆了一口氣:「說實話,這些年,我和大牛也是考慮阿爺本來就是續弦,魏婆子過來時候,大牛也的確受了她的照顧才長這麼大,雖然也吃了許多虧,但我們也一直都沒去計較。」
「哪個當孃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呢?」沈蔓苦笑著說:「其實她的心思,我反而都理解。我也體諒阿爺的難處。」
「只是沒想到,她越來越過分。」沈蔓摸著肚子,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後怕:「更沒想到,她沒怎麼樣,陳大柱反而先怎麼樣了。他一個男人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就真的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沈蔓理解魏婆子一心為了自己的兒子,不想自己兒子吃虧,總想他過得更好。
甚至也理解陳大柱他也是一心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小家。
可凡事總歸要有個限度。
想到魏婆子連一個雞蛋都是要佔過便宜的態度,付拾一不由得一陣默然:「魏婆子那樣,確實也養不出什麼好孩子。」
「因而阿爺才想著休妻。他怕魏婆子留在家中,挑唆大妮。或是再幹出什麼事情來。」沈蔓連連苦笑:「畢竟都住在一處,總不能時刻防備著她。」
「那魏婆子的意思呢?」付拾一覺得魏婆子肯定不會輕易同意的。
問起這個,沈蔓的神色有些複雜:「她不願意。說休妻她立刻就跳井。她求我,也求大牛,說以後就把大牛當親兒子,只求留著她在家,照顧孩子就行。」
這年頭,對於婦人來說,最大的仰仗,除了丈夫就是孩子。
陳大柱如此……魏婆子的確是處境比較尷尬。
而且,她也的確沒地方去。
「那魏家那頭呢?魏寶蘭的事情,他們又怎麼說?」付拾一乾脆的轉移了話題。
畢竟這個事情,她實在是也不好發表意見。
結果說起這個事情,沈蔓的表情更加苦澀:「那頭也沒什麼說的,孩子他們肯定不要的。只是好端端一個人沒了,我們肯定要給個說法。只不過人是陳大柱弄死的,魏婆子又是他們家出來的。所以最後就只說,辦好後事,養大兩個孩子,養著魏婆子,再給點錢就算了。」
這筆錢,最後十有八九,還是得陳老漢掏,或者陳大牛掏。
反正陳大柱肯定掏不出錢來。
付拾一也驚訝了一下魏家人態度,但想一想,又覺得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往死裡鬧,那魏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