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正指著自己鼻子,氣鼓鼓道:「我第一個帶頭,我看你敢怎麼的!」
其他人噤若寒蟬。
不得不說,林里正的輩分肯定更高。他要是帶頭,林父還真不敢怎麼樣。
眼看兩人僵持住,付拾一看著林里正那個氣惱的樣子,怕他氣出個好歹來,趕忙說了句:「其實想想也是好事,這會兒一起翻了地,來年開春正好種。省了一趟活!多好啊!」
然而這個話,顯然並沒有起到勸慰作用。
林父反而往地上啐了一口:「誰稀罕!」
付拾一依舊和顏悅色,心平氣和:「不稀罕也行,那你可以想想,我們轉手帶著程傻子去報案,本地縣令會怎麼做。要不,你去和縣令也這麼強硬一回?看他答應不答應就這麼算了?」
甚至付拾一還笑了一笑:「要不,就等縣令來?」
林母已是有點動搖。
她伸手拉住林父:「要不然,還是算了吧?這個事情鬧明白也好,免得回頭有人說我們什麼。畢竟咱們還要在村子裡活呢——」
而且,真得罪了林里正,也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都姓林,可林里正一家這麼多年都是里正,將來下一任里正肯定是他兒子或者孫子,那哪能一樣呢?
梅娘看了看林母,又看了看林父,遲疑了半天,最後也沒說話。
但看得出來,她心裡也是想證明一下的。
林父卻一把摔開了林母的手:「你懂個屁!少插嘴!」
林母一下被甩了個趔趄,差點沒摔了,她也顧不得疼痛什麼的,只驚訝的看著丈夫,不知道自己丈夫這是怎麼了。
不只是林母,林家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林父。
要知道,林父在家裡,脾氣一直很好,對待孩子和妻子,都是十分和藹。
從來沒這樣過。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臉紅脖子粗,憤怒喘著粗氣的人,生出了一股恍惚感:這真的是我丈夫|阿耶嗎?」
付拾一和李長博卻交換了個眼神。
到了這個份上,他們更有理由懷疑,林父真的有問題了。
李長博索性看向林母:「那年程曦失蹤後,你丈夫翻了地,後來你去過地裡嗎?再翻過地嗎?」
林母又是一愣。
緩過來,她近乎是驚慌無措的看向了自己丈夫。
這下,也不用林母回答什麼,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林里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態度十分強硬:「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長博更乾脆:「他若不去,就強行帶去。」
不過,也沒到了那一步,就出了結果,林母上前一步,顫聲卻果斷道:「他不去,我去!今天掘地三尺,也要弄清楚這個事情!」
林父不敢相信的轉頭看自己婆娘。
林母卻已經冷了臉,十分強勢:「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還怕了。我梅娘受了委屈,哪次都是你說算了!憑什麼算了!今天弄清楚這個事情,真要是我們家裡人哪個做了惡事,該償命償命!可要和我們家沒關係,程傻子也得給我梅娘償命!」
李長博實話實說:「程傻子做的事情,最多流放,倒不至於償命。」
林母語氣凜然:「那就流放!給梅娘討個公道!」
林父跌坐在椅子上,不停的道:「瘋了,都瘋了。」
然而沒人去理會他了。
林母揚起頭,昂然往外頭走去。
梅娘和桃娘等,想了想,也都跟著往外走,只剩下一個林父還在那兒坐著。
李長博看著林父那樣,轉頭交代林里正:「找兩個年輕人,扶著他去吧。」
當然,說是扶著,但其實是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