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責卻沒有動搖。
他依舊堅持道:「我沒有說謊。」
夥計也顫著聲音說了句:「就是閒來無事擦了擦,掌櫃讓我擦,我偷懶,就擦了一根橫樑,心想其他地方反正也看不見。那些磚是真的,就是過來過去的人歇歇腳,墊墊屁股用。我們掌櫃也是好心——」
「如果經常用來坐,那他們怕弄髒了衣裳,必定會清理乾淨。可是上面青苔長得很好,只是曬乾了而已。」李長博笑笑,將不對勁的地方點出來:「而且還有斷裂的。斷口十分新,青苔都沒長。近幾日也沒怎麼下雨,想來青苔就沒長起來。」
「還有,他說是他擦的,你卻說是你偷懶沒擦其他地方——」李長博心平氣和:「你們分明就是沒有串供好。」
他定定看住了那夥計:「季掌櫃有錢,就算真查出來殺了人,他可以交錢買命。你呢?作為幫兇,同樣是需償命的。而且,還陷害旁人——罪加一等。」
夥計畢竟是夥計。
不僅年輕,而且眼界和認知,都明顯的比不上季責。
因此被這麼一嚇唬,當時就露出了恐慌來。
根本比不上季責半點冷靜。
季責聲音終於沉下來,搶在夥計之前開了口:「李縣令,我們沒有殺人,您這樣說,怕是不妥吧?即便是您,我想也不能隨意誣陷我們。」
李長博卻指出一點:「他遲疑了。」
遲疑說明的確是害怕。
可若沒有殺人的人,怎會害怕?
付拾一也提醒了一句:「你們將屍體掛在了吳大新家門口,什麼都做得很好,唯獨忘記將那些磚頭,還有掉落在路上的鞋子給擺在屍體底下。」
「而且轉移屍體過程中,想來季掌櫃自認身份高一等,所以並沒有親自動手,只是在旁邊看著的吧?」
她笑眯眯的看住小夥計:「拋屍的是誰?啊?你說是別人出的主意,那你能拿出證據嗎?人家要是不承認,你還能怎麼證明呢?讓我猜猜你把鞋子是怎麼處理的——扔河裡了?燒了?還是埋了?」
隨著付拾一一句句的話,那小夥計的臉色,是變了又變。
更甚至,中間還忍不住的多看了季責好幾眼。
最後,付拾一又提起了鬼神之事:「人在做,天在看。你看吳家拋屍,損毀了屍體,最後吳家下場多慘?那玉佩,你們真相信是無緣無故掉的嗎?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那時候掉了,還就被屍體一直帶著——你們仔細想想?」
當下之人,敬畏鬼神。
尤其是這種惡有惡報的事情,他們更是相信。
畢竟,許多遭報應的故事,流傳十分廣。口口相傳,幾乎變成了一種約束。
本來空空提起,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可是……偏偏這個玉佩,就很神奇。
要是付拾一聽見這話,肯定會想,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不是很大嗎?挪動屍體的時候,難免用力,以及衣衫觸碰和糾纏。這種事情,其實也不算稀奇的。
但是,小夥計和季責,顯然都沒有付拾一這樣的思路。
他們兩人,在聽見這話之後,面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小夥計,簡直是面色蒼白,冷汗直冒。
李長博和付拾一,也是老配合了,此時也冷聲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誰自然遭報應。」
不僅是季責和小夥計,吳大新也是臉色慘白。
他跪坐下去,雙眼無神,眼眶通紅,良久啜泣出聲:「兒啊,是我對不住你啊!要不是我鬼迷心竅,不想鬧大,怎麼會這樣?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是我們活該啊!」
他哭得既傷心,又懊惱。估計心中還會想:死的為什麼不是他?
付拾一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