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動作慢下來,失笑道:「那倒不是。他太沒有經歷過風雨,缺乏自己的主見,我只是不想再耽誤他了。親朋好友能讓他依靠固然是一種幸福,可同樣也是一種束縛。」
像徐雙魚這個年紀,早一點的,都生孩子了。
可他呢?反倒是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遇到事情,習慣性找她,找鍾約寒,甚至連翟升都比他強了。
徐雙魚不是不聰明,也不是沒能力。
而是依靠思想太重。他根本不習慣自己做主,也沒想過自己應該不去靠任何人。
「唯有打破這個舒適圈,他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付拾一憂心忡忡:「是他沒一個人出過門,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這種心態,有點像是那種明知道孩子要長大,肯定需要吃點虧,可真等到孩子吃虧了,又心疼得不得了。
李長博也明白這個道理。
不只是李長博,就是鍾約寒,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縱然不捨得,他還是勸徐雙魚出了門。
可他也不放心。
所以出發前頭一夜,他就過來陪徐雙魚一同睡。
因喝了點酒,徐雙魚有點醉了,暈暈乎乎的,只能早早的就躺著。
徐雙魚打著小呼嚕,鍾約寒卻有些睡不著。
夜裡很安靜。
他聽著徐雙魚均勻的呼吸聲,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他拜師,住在了徐家。
徐雙魚還不大點,四五歲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前頭哥哥年紀差距太大的緣故,所以並不顯得十分親近。
倒是對他,徐雙魚很親近,也很黏他。吵著鬧著要跟他睡。
那時徐雙魚還有點胖,睡覺時候還不老實。
當他八爪魚一樣纏上來,鍾約寒就會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快被壓死的螞蟻,或者就被勒得喘不過來氣,直接憋醒。
師父師娘都怪不好意思,心疼的說要不然就強硬一點,讓徐雙魚哭就哭吧。
可他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雖然被壓得也難受,可是他反而很少做噩夢,夢見爺娘拋下自己,夢見他們死的時候。
後來,就這麼一直睡到了徐雙魚十一歲。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荒唐夢。
後來著實不敢再一起睡了,怕徐雙魚發現了這種事情,尷尬。
不過有時候徐雙魚心情不好,或是一起出門,他們仍舊一起睡。
這麼些年,兩人好似都長大了,又好像沒有。
胡思亂想裡,徐雙魚夢囈兩聲,忽然翻了個身,然後八爪魚一樣就壓了過來。
被徐雙魚的腿和胳膊牢牢壓住時候,鍾約寒忍不住的苦笑起來:這睡姿……怎麼這麼多年都不變一下的呢?
最後,鍾約寒愣是沒睡著。
徐雙魚喝了酒,就容易口渴,渴醒了剛一動,就感覺身邊的人坐起來:「是不是要喝水?」
他應一聲,很快就有人把水端過來。
「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徐雙魚才漸漸緩過神來,下意識看一眼窗外,發現已經有點微微亮了,他登時心就低落了下去。
然後懊惱無比——他還有好多話想跟師兄說,可怎麼就睡著了呢?
看著徐雙魚嘟著嘴巴坐在那兒,垂頭喪氣的樣子,鍾約寒伸出手,猶豫一下,仍舊如同小時候那樣,落在了他頭頂,輕輕的揉了幾下:「有什麼話現在說,來得及。」
徐雙魚蹭了蹭自家師兄的手掌心,喃喃的表明心意:「師兄,我捨不得你。」
不等鍾約寒回答,他就奮力從被子的糾纏中爬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鍾約寒愣了一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