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默默地吃著,一條駁船在水面上滑行,它離我們如此之近,以致我可以優哉遊哉地從視窗看清船上的人,他們也正在圍著一張桌子吃晚飯呢。
“那麼這個……嘉·奧爾羅夫呢?”我問他,“您知道她後來怎樣了嗎?”
“嘉·奧爾羅夫嗎?我想她已經死了。”
“死了嗎?”
“好象死了。我大概遇到過她兩三次……我和她只是點頭之交……我的母親是老吉奧爾吉亞奇的一個朋友。——要不要再來點黃瓜?”
“不啦。”
“我想她在美國的生活一定是流高顛沛的……”
“您不知道促能夠給我談談這個……嘉·奧爾羅夫嗎?”
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可憐的朋友……沒有人可以給您談……也許在美國有人……”
又有一條駁船駛過水麵,它是黑色的,走得很慢,好象被人拋棄了似的。
“我總是吃一隻香蕉作為餐後水果,”他對我說,“您呢?”
“我也一樣。”
我們吃了香蕉。
“那麼這個……嘉·奧爾羅夫的父母呢?”我問。
“他們大概是死在美國了。青山處處地屍骨,您知道……”
“在法國,吉奧爾吉亞奇沒有其他的家眷嗎?”
他聳聳肩膀。
“不過您為什麼對嘉·奧爾羅夫這樣感興趣呢?她是您的姐妹嗎?”
他對我親切地笑著。
“來杯咖啡好嗎?”他問我。
“不了,謝謝。”
“我也不要了。”
他想付錢,但被我搶了先。我們走出“島上酒家”,他挽著我的胳膊,順著碼頭的臺階拾級而上。起霧了,人們的肺腑裡充滿了柔和而清涼的霧氣,覺得特別的爽快,就好象飄浮在空氣中一般。在碼頭的人行道上,我幾乎連幾米以外的建築群也看不清了。
我象領著一個盲人一樣,把他一直領到街心公園廣場上。廣場周圍房屋樓下有著臺階的那些入口處,一個個都亮著黃色的燈光。此時,們是僅有的方位標了。他捏了握我的手。
“您還是要儘可能找到嘉·奧爾羅夫,”對我說,“既然您這樣想要……”
我目送著他走道樓房裡明亮的大廳。他停住腳步,朝我招了招手。我象一個孩子吃完生日點心回來時那樣,腋下挾著一隻紅色的大盒子,木然站在那裡。我敢斷定,他當時還衝著我說了些什麼,但是大霧把他的聲音悶滅了。
五
明信片上,印著英國人散步場①,一派夏季景象。
親愛的居伊:
您的來信我已經收到了。這裡,生活單
調得很,但尼斯可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城市。
您應當來看看我。奇怪的是,有時我會在一
條街道拐彎的地方,遇到一個三十年未見的
人,或者另一個我以為早已經死了的人。在
那種情況下,我們彼此都嚇了一跳。尼斯是
一個幽靈和鬼魂②的城市,但我還不希望立
即加入到他們中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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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尼斯靠近海邊的一個遊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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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尼斯因為風景優美、氣候宜人,有些人在年
邁退休之後,遷往那裡居住、老死。
至於您要尋找的那個女人,最好的辦法
是給貝納迪打電話,他的電話號碼是:Mac
Mahon00…08。他和各個部門的人聯絡都
很密切,他會很樂意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