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書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但他能做的事情又不多,最多不過是在陸鬼臼的識海里碎碎念一番罷了,到底還要靠陸鬼臼自己。
陸鬼臼喘了幾口氣,聲音嘶啞的道了句:“鹿書,我要回去。”
鹿書急忙應和,他道:“回去,回去!我們這就回去!陸鬼臼,你可要撐下去啊,你要是死了,別人可是睡你的媳婦,打你的娃!”他一急,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完全忘記了陸鬼臼哪有媳婦,就算有媳婦,媳婦也是個硬邦邦的男人。
陸鬼臼哪裡還管這些,他聽到鹿書這話,硬是打起了幾分精神,他咬著已經破損不堪的嘴唇道:“他……我……”
鹿書見陸鬼臼又吐出兩個字,更來勁了,不斷的在陸鬼臼的腦海中加油打氣,深怕陸鬼臼一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兩人卻是不知,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正嚴密的監視著這裡的情況,甚至還出手解決了幾隻被血腥味道吸引而聚集過來的魔獸。
陸鬼臼在鹿書的安慰下,躺在地上不斷的執行《水延經》,用盡全力修補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
然而魔界靈氣匱乏,因此治療效果遠不如人界,陸鬼臼在那裡躺了半日,才剛剛不過能勉強起身。
而這期間,若是有魔獸襲來,恐怕他會直接葬於魔獸之口。
鹿書見陸鬼臼坐了起來,知道他的狀況好了不少,他道:“陸鬼臼,你快挪兩步,你在這裡躺太久了,也快引來魔獸了。”
陸鬼臼嗯了一聲,這裡半日都沒有來一隻魔獸,他找不到原因,只能將之歸為自己的運氣,於是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然而他身體虛弱,移動一步也千難萬難,可就算他腳下如扎針一般,陸鬼臼還是忍著那劇痛,硬是離開了他留下鮮血的地方。
鹿書只是看了陸鬼臼的模樣,就覺的自己渾身也疼了起來,他雖然對陸鬼臼有著諸多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陸鬼臼的毅力在他見過的人中,絕對數得上一二。
就這麼緩慢的走了一段路,陸鬼臼實在是走不動了,便又坐在地上,白著一張臉開始休憩。
鹿書見他如此辛苦,便也息了聲,由他閉著眼休息。
陸鬼臼背上的傷口因為移動的緣故,再次裂開,露出裡面猩紅的肌理,甚至隱隱看得到白色的脊椎骨。
這傷口是魔獸所傷,因而其上附著著濃濃的魔氣,許久都不曾見好。
陸鬼臼休息了大約幾刻,忽的睜開了眼,他有些茫然的看著頭頂上這永遠看不見太陽的陰沉太空,道了句:“鹿書,我們進來多久了?”
鹿書一直記著時間,聽到陸鬼臼這麼問,張口答道:“已有五十餘載。”
陸鬼臼苦笑道:“我還以為……我已經在這裡百年了呢。”
這日子過的難受極了,自然是覺的度日如年,鹿書對於陸鬼臼的感覺一點都不奇怪。
陸鬼臼又道:“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去。”
聽到這話,鹿書也沒搭腔,他對魔界也有些瞭解,但瞭解的越多,越覺的陸鬼臼回去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而且看陸鬼臼現在的模樣,還能不能再活五十年都得畫個問號……
對於此事,陸鬼臼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他見鹿書不答,便又閉起眼,息了聲音。
陸鬼臼剛閉上眼沒一會兒,鹿書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次他的聲音裡帶了些急切的味道,道:“陸鬼臼,快起來,有吃的了!”
陸鬼臼猛地睜眼,道:“哪裡?”
鹿書道:“就在你前面——”
陸鬼臼朝前方望去,只見一叢枯草之中,隱隱約約藏著一隻灰毛的小動物,那小動物正在悉悉索索的啃食著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