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鬼臼聽到這話,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一把抓住了張京墨的手腕,道:“師父!”
張京墨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陸鬼臼咬了咬牙,重重道:“我也要同你們一起去。”
張京墨說:“那裡很危險。”
陸鬼臼說:“我不管。”
張京墨說:“或許會死。”
陸鬼臼捏的更緊了,他說:“那我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了。”
張京墨眼裡浮現出點點笑意,他說:“好。”
陸鬼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張京墨耍了,他怒道:“師父,這個玩笑不好笑!”
張京墨也沒說話,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陸鬼臼的額頭。
陸鬼臼總覺的在張京墨的面前,自己好似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他抿了抿唇,壓抑住了心中不甘的情緒。
張京墨很快就給敖冕答覆,說他已決心同他一起入魔族殺掉那大城主。
敖冕聞言微微點頭,卻是道:“我還要做些準備,此次行程極為兇險,你可回靈虛派一趟探望些舊人。”——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擊殺大城主很有可能凶多吉少,這便是讓張京墨回去交代一下後事。
生死之事,於誰而言都值算不得輕鬆,張京墨面色淡淡的應下,眼中並無一絲惶惑,他說:“那我便回去一趟吧。”
敖冕微微頷首,他道:“去吧。”
接著張京墨就帶著陸鬼臼啟程回了靈虛派。
知道二人要走,狄飛舟和孫茹絲都十分不捨,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魔族已退,他們師徒二人留在這裡似乎也沒了用處。
張京墨臨走時祝福狄飛舟定要將他留下的關於魔族的冊子好好宣傳,畢竟魔族退走只是一時之事,免不得還要捲土從來。
狄飛舟一一應下,神色極為真誠。
相隔一年,再次回到了靈虛派,這次張京墨卻是以英雄的身份回來了。
他和陸鬼臼以一己之力退魔之事,早就在大陸傳遍了,靈虛派的聲望也在這時達到了頂點。
掌門等人見到張京墨歸來卻是喜不自勝,連忙擺下酒宴迎接。
怎麼沒有拒絕,同眾人酣飲一夜,誰來敬酒都未曾拒絕,全都照單喝下。
陸鬼臼在旁邊守著張京墨,怕他喝醉了。
掌門、百凌霄、於焚都來了,他們同張京墨聊了許多的事,問了魔族,問了張京墨,問了陸鬼臼。
張京墨並沒有同他們說自己要入魔族的事,只是說打算帶著陸鬼臼去海上歷練,此行一去,卻是不知何時能歸。
三人見張京墨才回來就要走,自是想勸上幾句,不想張京墨態度堅決,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此時正是十二月,天氣最寒冷的時候,天空中飄著雪花,被靈氣隔在外面。
張京墨從回來之後就在喝酒,一直喝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眼睛已經不如起初那般清明澄澈了。
他的眼神中浮著淡淡的醉意,但人還在說話,甚至嘴邊掛著微微的笑容。
張京墨同陸鬼臼說:“你看,這多美。”
陸鬼臼聽的懵懂,卻見張京墨起身走到山崖邊上,指了指那被大雪覆蓋一眼望不到頭的茂密樹林,在樹林的盡頭,閃爍著點點燈火……想來,那便是凡世了。
張京墨回頭,笑道:“陸鬼臼,這大好河山,誰不喜歡呢。”
陸鬼臼緩步上前,握住了張京墨有些冰冷的手。其實他聽的懵懂,並不太明白張京墨所言之美在何處,但他卻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師父是極美的,美的驚心,彷彿是他夢中的幻覺。
張京墨也就由陸鬼臼握著他的手,他的眼神沉默的飄向遠方,飄向未知之處,然後,輕輕的嘆了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