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伸出手指抬起柳婧的下頜,顧呈定定地看著她的眼。溫柔如水地說道:“自是因為,阿婧於我。重逾性命!”
他這話太重了!
真的太重了!
重得柳婧垂下了肩。
看到柳婧低下頭,顧呈慢慢伸出雙手,慢慢把她摟在懷中。
這樣輕輕地摟著她一會,顧呈在她頭頂上低聲說道:“你真想現在離開長安?”
良久,柳婧才應道:“恩。”
顧呈想了想,說道:“我來想辦法吧。”說到這裡,顧呈看到了書房門外晃過一個人影,當下他輕輕鬆開柳婧,站了起來。衝著她微笑道:“阿婧,我還有事要忙,你先自己玩一會。”說罷,他大步出了書房。
他一走出書房,幾個遊俠兒便急急圍上了顧呈,一人急聲說道:“大哥。莊子外多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
另一人也稟道:“那些人挺明目張膽的,看到我們懷疑,不但沒有避開還湊上前來,一個個挺神色的樣子。”
顧呈冷笑起來,“看來是鄧九郎派人來了。”
他剛剛說到這裡,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眼。兩個負責守衛大門的遊俠兒衝到了顧呈面前,他們朝著顧呈一禮,急急地說道:“大哥,外面來了一些人,一個叫地五地說,他家郎君想請你在玉華樓見一面。”
看來,那人不但派人把這莊子給圍了,還明晃晃地向自己提出邀請了!
顧呈笑了笑,衣袖一甩說道:“行,那我就去與他家郎君見這一面!”說罷,他揮手招來馬車,在幾個遊俠兒地簇擁下出了莊子。
地五果然還在門外,看到顧呈出來,他只是點了點頭——論家世論地位,他的身份還在顧呈之上,所以用不著向他行禮。
地五倨傲,顧呈也一臉漠然,他優雅地點了點頭時,地五已轉過身,策著馬領著顧呈朝著前方走去。
不一會,玉華樓就到了。
這玉華樓,忝為長安最大的青樓,這裡美人如雲,醇酒無數,最是繁華,可這一刻,顯然是被鄧九郎清了場,偌大面積的大堂都是空蕩蕩的,平素裡不絕於耳的鶯鶯燕燕全部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隊一隊,站得如同雕像一般紋絲不動的銀甲衛!
在這些森嚴如雕像的銀甲衛中穿過,顧呈很快便來到了二層閣樓。
閣樓上,所有的窗戶都是大開,風呼呼地吹過紗幔,給捲起了一層層流離的紗光。
閣樓的左側,鄧九郎孤零零地站在一個窗戶旁,他手持酒盅,正望著外面的風光出神。
顧呈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下去後,提步向鄧九郎走來。
這一走到鄧九郎身後,顧呈一瞟,竟是赫然發現,鄧九郎的眼圈竟是有點紅,那張總是自信自滿,彷彿不可一世的輪廓分明的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憔悴!
這人向來張揚,顧呈萬萬無法想象,他有一天,會這樣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自己這個敵人面前。
就在顧呈驚怔的時候,鄧九郎慢慢彎腰,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然後,他揹負著手望著外面的青山隱隱,鄧九郎磁寒的聲音傳來,“顧呈!”他吐詞緩慢而清晰,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這些時日裡,你表面上雖是潛伏,暗地裡,不管是洛陽還是長安,都有你的影子……也是,陛下畢竟年歲太小了,這年歲一小,便意味著未來有無數變故,你們不過是在等候時機,潛而待發罷了。”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呈,原本側看時還泛著紅的眼眶,這正面相對,卻是眼神凌厲表情傲慢,哪裡有半點憔悴?彷彿剛才的一眼,不過是顧呈的錯覺罷了。
鄧九郎負著手,正面與顧呈相對,他眼神冰冷而凌厲地盯了顧呈一會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