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在溫和的陽光映照下,猶如覆上了一層明黃色的輕紗。玄武七十三年十二月初八,接連下了幾日的雪終於稍得停歇。早晨,天色尚未見亮,王府上下已是一片忙碌。我與阮暨岑奉旨入宮同慶臘八節慶,覓蘭與翠兒捧著入宮需得穿裝的禮服首飾為我梳妝。
我端坐在妝臺前,覓蘭為我梳著如意高髻,戴了喜鵲登梅如意簪一對,簪身做工精細,喜鵲雕刻得玲瓏可愛,惟妙惟肖。梅更以東珠為蕊,寶石為瓣,色彩豔麗猶如三月繁花。為我略施粉黛的清素妝容平添了幾分嬌美之色。覓蘭又在我髮髻之間以金嵌花嵌珍珠寶石頭花做點綴,我微微側首,取下發髻間的頭花,說道:“這樣便好,莫要太過招搖了。”
待得妝成,鏡中自己已是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清秀恬靜而不失端莊正式。覓蘭含笑道:“福晉便是這樣已經瑩然生光,驚為天人。”
我掌不住笑:“你怎麼也學了油嘴滑舌的本事了。”
翠兒拿過禮服為我換上,在我耳畔輕聲說道:“福晉要傳出的話已經帶到了,聽聞左右翼前鋒營的將士士氣大振,一掃之前的頹唐之氣,前日還一舉拿了勝仗,訊息已經傳了滿京。想必皇上今兒個興致正好,福晉要不要……”
我輕輕抬手將她打斷,微微斂了笑意,道:“這話自是不該由咱們去說的。”我靜靜看了身上禮服一歇,撫摸著衣上覆雜的織金刺繡紋樣,才問道:“今兒個臘八節,要你遣人送去給左右翼前鋒營將士的東西可送到了?”
翠兒輕輕一笑,道:“前兒個打了大勝仗,拉塔斯軍隊退守了幾十裡,想來今兒個前鋒營的將士們正喝著福晉送去的臘八粥呢。”
我微笑,起身撫平衣角上淺淡的褶皺,曼聲說道:“咱們也盼著他們趕緊大勝而歸吧!”
臘八節不如中秋節禮儀繁縟,玄武帝無需外宴朝臣,只在晚間選在肇慶殿設了家宴。雖不是極盡奢華,皇后亦是操辦得極為熱鬧。諸王與內外命婦皆在,我抬眸看過,便連病著好些日子的餘箏蓉也位坐席間,只是眉宇間亦隱隱浮現難掩的病態。想來因著得了勝仗之故,玄武帝興致極佳,同皇后一齊端坐正位看著舞臺上的戲舞雜耍暢笑不已。蔚太后身子稍得好轉,也由幾位太妃陪著來了。
朝賀的樂曲在肇慶殿一遍一遍的奏著,歌姬舞姬隨曲而唱,隨風而舞,妙曼的歌聲與七彩絹衫在殿內繽紛盪漾。
蔚太后端坐鳳鸞寶座之上,眾位太妃分坐兩側相陪。雖是家宴,蔚太后的禮服依舊華貴隆重,姿態端莊得宜。越發寸得旁側陪伴的萱怡太妃清素淡雅。幾番入宮,卻是第一次見得萱怡太妃參席內宴。萱怡太妃乃是碩親王生母,自碩親王封王之日起便自請搬去華儀殿禮佛捻經,甚少再踏出華儀殿。許是捻多了佛經的緣故,她今日雖著清爽服飾,面上亦是脂粉未施,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高華疏離之氣,而與生俱來的高貴沉靜的氣度絲毫不輸蔚太后半分。她面上掛著淺淡的微笑,想來也是聽聞的碩親王大勝的訊息,氣色亦是甚佳,偶爾也會將溫和的眼神擱置在餘箏蓉的身上。
席下自然以懷有身孕的喻貴妃最為尊貴,她今日穿著一襲緋紅的宮錦鈿花彩蝶錦衣,流雲髻上插著一對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輕輕搖曳。中嵌一朵海棠珠花,旁側垂著一串五鳳朝陽掛珠金飾,行動之間直嫋嫋婷婷,眉梢眼角粼粼生波,萬種風情皆於一身,盡顯嬌媚姿態。婉貴妃與她同坐一席,生生被她比下幾分姿色去。其餘妃嬪也皆是刻意妝扮過的。唯有淑妃依舊裝束淡雅,默默而坐。
蔚太后見坐下眾位妃嬪,含笑說道:“如今喻貴妃已經懷上龍嗣,便是好的徵兆。皇帝也要雨露均霑,才能讓**子嗣繁衍。”旋即又對皇后道:“你是**之主,**之事便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