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韓琦想了想,覺得老包沒說實話。
不過那首詩真是不錯。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韓琦嘆道:「好詩啊!正該讓天下官吏都每日背誦十遍。」
他還想驗證一番,這時對面出來一群人,仔細一看就是那群御史。
昨日他們還垂頭喪氣的,今日卻精神抖擻的讓人覺得是兩批人。
昂首挺胸,面色紅潤,眼神銳利……
「希仁,這是一批人?莫不是脫胎換骨了吧?」
包拯見識過沈安的手段,所以很是篤定的道:「就是被沈安鼓舞了的結果。」
「見過韓相,見過包相!」
那群御史衝著韓琦和包拯拱手,神采奕奕,再也不見絲毫不滿。
韓琦拱手,「可願下去?」
御史們都笑道:「願意。」
「我輩當為君王效命,當以天下為己任,沈郡公不是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作為御史,督促吏治乃是我輩的天職,請諸位相公放心,我等定然不負所託。」
「好!」
韓琦精神一振,對包拯說道:「那小子……真是厲害。」
「當然。」
包拯也不知道沈安那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是邙山一脈誰傳授的,看似不打眼,可不知不覺就會讓你陷進去,不是被埋,就是被坑。
「可惜那小子的功利心不強,否則就憑他的本事,想來以後首相之位只是等閒啊!」韓琦搖頭嘆息,「怎麼就沒有一點上進心呢?」
包拯憋屈的道:「此事老夫也敲打過他多次,只是他卻說人生百年,何苦讓自己蠅營狗苟的廝混,整日算計累不累?整日奔波累不累?不如安坐家中,有妻兒為伴,有好友,舉杯暢飲,舉家出遊,何其快哉!」
韓琦不禁悠然神往的道:「是啊!那樣的日子果真讓人艷羨,不過若是老夫的子侄這般說話,老夫非得要打腫他的臉不可。」
包拯無奈:「老夫當時追他三條街,可就是不改口,奈何。」
韓琦嘆道:「進可為宰輔,退可為首富,進可,退亦可,人生至此,和神仙一流也差不多了。」
……
趙曙接到了訊息,而且比韓琦和包拯得到的更全面,甚至連沈安悄然揮臂的動作都有。
「擔當!」
趙曙坐在那裡,想到了滿朝文武,不禁嘆道:「是啊!擔當是我最看重的,可這天下官吏無數,有擔當的卻無幾人。沈安一番話竟然就打動了他們,為何?升官為餌?可當初我也暗示過,若是幹得好,自然會優先考量。」
陳忠珩諂笑道:「官家,臣覺得還是您的仁德感召了他們吧。」
「仁德無用啊!」趙曙可不是先帝,知道仁德過了就是軟弱,「我想了想沈安的這番話,總覺著不對。」
他們哪裡知道要蠱惑人心的話,不但需要這番話,更需要用情緒來調動傾聽者。一句話的前後順序都很講究,說某句話時該用什麼情緒,該用什麼肢體語言,這些都很講究,你不琢磨透這些,再多的話都是白費勁。
趙頊微微低頭,有聲音傳來。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聲音微不可查,若非是陳忠珩就站在邊上,大抵也聽不清。
「這首詩該讓為官者熟背牢記心中。」
陳忠珩心中一凜。
官家竟然把這首詩拔高到這個程度嗎?
天下官員的座右銘。
沈安擔得起?
陳忠珩轉念一想,又暗自點頭。
大宋官員士大夫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