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高滔滔忘記了趙曙決定親赴大名府時自己的擔憂和勸阻,全身心的歡喜著。
當日宮中大宴,官家大醉。
而在皇城司裡,勾當皇城司胡榭年正在待客。
一個老人在哭訴,「大郎不過是和朋友聚在一起喝酒,還說了幾句話,就被那張五郎帶著人打了進來,如今他把大郎抓了進來……」
皇城司裡不只是張八年一人執掌,只是他武藝高強,加之是官家信任之人,別人也只能避開。
皇城司的最高長官叫做勾當皇城司,人數從四五人到十數人不等,其中內侍以都知充任,這也是為何張八年的職位是勾當皇城司,旁人還叫他張都知的緣故……因為都知才是帝王的貼心人。
胡榭年就是其中的一位勾當皇城司,不過平時他也只是管些小事,順帶監督張八年罷了。
他喝了一口茶,溫和的道:「此事倒也容易,只是……」
眼前這人是他父親的故舊,有些影響力。
但做事得有好處,否則我憑什麼幫你?
這是利之所在。
你想讓別人幫你,你就得有被人看上的好處,別人覺著以後我用得著你這個好處,那麼我現在先出手幫你,等以後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來求你了。
這也是人情往來的一種。
完全沒好處的出手,那不是抹不開情面,就真心是好人。
面對這等好人,你莫要隔三差五去求他幫忙,須知情義越求越少,該珍惜這等人才是,和他做朋友準沒錯。
老人老於世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低聲道:「錢財老夫知道不便拿,不過老夫在景明坊那邊有個店鋪,不小,哎!這年月生意不好做,老夫正準備賣了那店鋪來還債……若是有人願意出手,那就謝天謝地了……」
說著他看了胡榭年一眼。
景明坊在內城,五丈河從側面穿過,周圍青樓林立,生意好的不行。
這老人說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這話只是個藉口而已。
胡榭年木然道:「你既然要急著還債,那店鋪怕是賣不出價錢。」
趁你病,要你命,這也是生意場上的手段。
老人拱手道:「價錢不價錢的不說,那店鋪多開一日就多虧一日,若是有人願意接手,老夫感激不盡。」
胡榭年點頭,「某最見不得人身處絕望之中,正好家裡有些閒錢,不多……」
「足夠了足夠了。」
老人千恩萬謝的走了,彷彿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
可景明坊的店鋪在汴梁算是高階啊!每當那裡有店鋪要賣的訊息傳出來,權貴和商家能把店鋪主人淹沒了。
這就是另類行賄受賄。
胡榭年稍後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張五郎抓來的那幾人全數被放了出去。
張五郎聞訊就知道自己動到了胡榭年的關係戶,他在中京城經歷過生死,又年輕氣盛,馬上就去找胡榭年說話。
「……那些人在背地裡議論官家,還罵……」
「住口!」
胡榭年看著他,森然道:「信口雌黃,你這是為了抓人弄的謊言,也敢在某這裡糊弄嗎?滾!」
官大一級壓死人,胡榭年相對於張五郎來說,大了許多級。
張五郎抬頭,漂亮的臉上全是憤怒,「下官親耳聽到了那些話……」
「來人!」
胡榭年再度打斷了他的話,等外面進來兩個親事官後,他吩咐道:「張五郎藐視上官,帶出去,痛責三十!」
臥槽!
兩個親事官不禁楞了一下。
三十棍下去的話,按照皇城司那些人下手的分量,張五郎怕是會去半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