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潰兵突然像是遇到了礁石的海水,猛地往兩邊分開。
當潰兵散去後,秦臻看到了常建仁。
他就這麼杵刀而立,身後倖存的百餘悍卒也是如此。
他們太累了。
若是不杵著長刀,怕是會癱坐在地上。
但交趾人卻避之如蛇蠍。
一個摔倒的交趾人爬了起來,他踉踉蹌蹌的往前跑。
前方就是常建仁。
交趾人在奔跑中抬頭,看著那雙發紅的眼睛,突然就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衝著常建仁叩首,恍如拜見神靈。
無數交趾人從這裡跑過,卻無人敢直面常建仁。
五百人對五萬人,斬將奪旗。
常建仁一戰擊破敵膽!
所有人在路過這裡時,都會衝著常建仁和那群悍卒捶打著胸膛。
噗!
噗噗噗!
……
升龍城。
「讓他們穩住,援軍就在路上。」
既然走不了了,李日尊也不準備屈膝,那就和宋人周旋吧。
只是城中人心惶惶,需要安撫。
「陳耳是名將!」
他在皇宮前嚴肅的道:「朕信他。」
而另一位大越名將李常傑也為這話在背書,「陳耳統軍北上,宋軍若是迎敵,那麼城中大軍出擊,前後夾擊之下,宋軍不敗何為?」
那些軍民都鬆了一口氣,有人喊道:「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李日尊含笑點頭,然後進了宮中。
從頭到尾,沒有人提及大宋水軍。
而在城外,有人也提出了疑問。
「郡公,水軍那點人怕是擋不住吧?」
水軍本來只帶了數千步卒,後來在福州又會和了一部分,共計萬餘人南下。
可萬餘人在這種大戰裡無法獨當一面。
沈安淡淡的道:「某相信秦臻和常建仁。」
有人說道:「郡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沒有萬一!」
沈安揮手趕走了諸將,然後放鬆的坐了下去。
種諤悄然進來,「郡公,若是出了意外……」
他不知道沈安為何不肯派兵去支援水軍,但他能感受到沈安的一絲焦慮。
「沒有意外!」
沈安的態度很強硬。
他在等待一個訊息。
在這個訊息傳出來之前,他不能妄動。
等種諤走了之後,他問道:「確定他們進了升龍城?」
黃春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是,大軍從西平州出發前,那些兄弟就潛入了交趾,在敵軍尚未警覺時進了升龍城。」
「好!」
沈安突然失笑道:「一群人總說什麼兵法,卻不知用間的要緊。李日尊大概以為某束手無策了,哈哈哈哈!」
他一拍桌子,「某說過三日內進城喝酒,那就只能早,不能晚!」
……
李柏很累。
李日尊今日喜怒無常,已經仗責了十餘人,打死了其中的五人。
這是心中沒底的表現。
此刻他和一群文武官員陪同李日尊在巡城。
街上戒嚴了,閒雜人等一律不許出門,否則斬殺無罪。
往日繁華的地段,如今只有一隊隊的軍士在巡邏。
「城中有軍隊,可朕卻始終不放心!」
帝王的猜疑是本能。
官員們默然,只有李柏心中狂喜。
「陛下,臣願意出家人來戍守。」他努力想了想什麼是正氣凜然,然後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