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連宰輔們都對沈安刮目相看了。
稍後一群內侍來了。
沈安聽到腳步聲密集,就回身看了一眼。
臥槽!
五十個內侍一人捧著十二卷書魚貫而入。
十二卷書有多重?
這個形式主義很嚴重啊!
沈安回身,隨後宰輔們人手一套蹲在那裡翻看。
「陛下。」韓琦亂翻了一下,抬頭道:「字……很醜,不堪入目!」
這是文人的爛毛病!
沈安毫不客氣的道:「敢問韓相,字的存在為何?」
韓琦冷笑道:「老夫讀書時你還沒出世呢!字,釋義也!」
字代表著意思,解釋著世間萬物。
「那您覺著這個字可夠清晰嗎?」
韓琦知道他的意思,但依舊很是不滿的道:「讀書乃雅事,好字讓人賞心悅目,你這個字倉促,看著呆板無趣,讓人怎麼能沉浸在書裡?」
呵呵!
這群人真是毛病多!
還要求字型完美,那你為啥不用書聖的字來刻板?
沈安不準備慣他們這個毛病,「敢問韓相,書籍是要吹毛求疵的追求字形之美……換句話說吧,您覺著是讓書籍能進入千家萬戶好,還是隻能讓有錢人擁有的好?」
「你想說什麼?」韓琦皺眉道:「若是朝中寬裕,老夫第一件事就想建言陛下多印刷些好書,便宜了賣。」
書籍貴,這個是從古自今最大的難題。以至於有些時候,但凡是讀過書的,就能輕易的尋個官做。
「另外大宋的書價並不貴。」韓琦淡淡的道:「老夫前日買了一卷詩集,也不過是五十文罷了。」
五十文一卷書,在這個時代來說真心不算貴。
沈安微笑道:「若是能更便宜呢?」
殿內安靜了一瞬。
「你說什麼?」歐陽修走了出來,難得的目光炯炯,「老夫對此知之甚深,雕版一板,好的雕工連板子帶工價要價兩貫,一卷書要多少板?歷代官家的詩詞文章加起來數十萬字,沈家的雕版定然是堆積如山了吧?一板兩貫,十二卷書多少貫?得數千貫吧。除非是大量印刷,否則這書的價格貴的驚人。你怎麼能更便宜?
而且雕版多次印刷之後就會模糊,那時就得重新雕刻新板。這些林林總總的要多少錢?你若是能弄出更便宜的法子,老夫當為天下讀書人謝你。」
他想了想,「老夫手中有一幅虞世南的真跡,若是此事能成,便送給果果做字帖。」
韓琦不禁訝然,「永叔竟然有虞世南的真跡在手嗎?記得那年老夫問誰有虞世南的真跡,老夫想觀摩一番,你為何說沒有?」
歐陽修理直氣壯的道:「你韓琦跋扈,若是被你看到了強買強賣,老夫奈何?」
韓琦是有些不要臉,但強買強賣應當不至於吧。
兩人準備開掐。
沈安認真的道:「若是那兩貫錢的版本不到一貫錢,甚至是更少呢?」
銅板的底子可以無限重複使用,泥活字的成本……也就是雕刻成本,但在膠泥上雕刻和在木板上雕刻,這個難度相差之大,能讓那些老師傅吐血。
他們會覺著在膠泥上雕刻是孩子的玩意兒。
可這個孩子的玩意兒現在就登堂入室了。
「多少?」
韓琦目光炯炯的道:「老夫知曉你沈安在這等事上不喜虛言,說,多少?若果真便宜許多,虞世南的真跡老夫幫你從歐陽修的手中搶了來!另外果果要什麼字帖,老夫家裡有的,許你挑選三幅!」
宰輔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教化天下!
而這需要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