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亮贊道:「聽聞安北你收了他做弟子?果然是有眼光。可右廂朝順軍司扼守遼國,幾乎是獨掌一方的存在,那守將李多仁傳聞暴戾非常,昨日還有人說李多仁最近和遼人多有勾結,你說這王韶去了……就怕回不來啊!」
「曾相放心。」沈安微笑道:「子純行事有分寸,某相信他當然能平安歸來。」
「他這份大膽倒是和你一脈相承,難怪你收了他為弟子。」曾公亮很是惆悵的道:「此事很麻煩……」
稍後沈安去巡查城中,有官員問曾公亮,「曾相,王韶若是身死,那也是殉國,我輩楷模。您為何說很麻煩呢?」
「沙場徵戰,死傷難免啊!」
一旦上了沙場,死傷都是尋常事,最多事後朝中給你身後哀榮而已。
曾公亮苦笑道:「朝中讓老夫在西北方向獨斷,老夫的本意是穩住興慶府,一步步逼壓過去,直至和遼軍遭遇,如此輜重穩妥,後續援軍也穩妥……可若是王韶身死,沈安會如何?」
「報仇?」一個官員若有所思的道:「沈龍圖的性子……」
他看看同僚們,大家都默契的笑了笑。
「沈龍圖以德服人的名聲響徹汴梁,王知州若是出事,他多半是要去弄死那些人。」
這樣的人如何?
看看這些官員吧,大多都是羨慕。
能跟隨這等恩主,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老夫就怕到時他會在暴怒之下,領軍一路殺過去。」
曾公亮很頭痛此事,「從興慶府到遼國,延綿八九百里,這一路過去,補給怎麼辦?難道吃人肉?」
有人說道:「曾相放心,沈龍圖號稱大宋第一名廚,就算是人肉也能做的美味無比。」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可曾公亮沒笑。
「大局為重!」
他走了出去,嗅了嗅,「西北的春天來的遲。」
……
「知州,這裡就是右廂朝順軍司!」
城池之前,十餘騎被團團圍住了。
「某乃大宋靈州知州王韶!」
王韶從容拱手。
「為何來此?」
宋人的官員怎麼跑這來了?
守軍有些不解,但並不妨礙他們有一種抓到獵物的歡喜。
「大宋已經收復了興慶府。」
這個訊息馬上就被傳到了城中守將李多仁那裡。
他正在和兩個遼人喝酒,見外面有人在探頭探腦的,就託言去茅房出來了。
「何事?」
李多仁的眼中有些血絲,神色淡然,卻讓人見之畏懼。
「押牙,有個自稱是宋人靈州知州的人求見。」
「王韶?」李多仁盯住了來報信的軍士,那軍士哆嗦道:「是,他自稱是王韶,說是……說是興慶府陷落了。」
李多仁捂額,「帶他進來,找個地方悄然安置了。」
他轉身進去,神色依舊淡然。
「陛下在大遼對你翹首以盼,只要你降了大遼,右廂朝順軍司就是你的。陛下說了,許你在此世襲罔替,子子孫孫都是此地的主人……和宋人的折家一樣。」
遼人喝的臉都紅了,舌頭也有些大,「李押牙,機不可失啊!西夏如今在內亂,興慶府天知道會發生何事,一旦有不忍言之事,李押牙,你該何去何從?早決斷早好。」
李多仁點頭,「某已經派人去了興慶府打探訊息,最多日,某就會決斷。」
「好,如此我等二人就不打擾了。」
兩個自稱是耶律洪基使者的遼人回去了,李多仁坐在房間裡良久,突然吩咐道:「帶了那個王韶來。」
稍後王韶來了,拱手後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