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錢氏來了。」
石板的娘子去看了一眼,回來稟告訊息。
錢氏是楊卓雪在孃家時的閨蜜,以前一直跟著夫君在外地為官,這不最近才回到了汴梁,開始來尋楊卓雪。
「請她去後院,就說我稍後來。」
楊卓雪的沉穩讓邊上的陳大娘不禁微微點頭,覺著這才是沈家當家主母的模樣。
王天德在門內一點,邊上有莊老實作陪,繼續說道:「去年暗香不錯,今年開頭也還行,只是有些地方出現了些香露,雖說比不過咱們的,可卻便宜,就怕分走了些生意。」
「不會分走生意。」屏風後的楊卓雪淡淡的道:「沈家的香露每年出貨就那麼多,官人說過,這是奢侈品,先去掙外藩人的錢,等外藩人的錢掙的差不多之後,再把香露的價錢降下來,在大宋鋪開。
此刻有人仿造也不是壞事,這是把大宋的貨提前鋪開了些,而且還是便宜貨,咱們家的卻是貢品,一個高,一個低,和咱們的生意不相干,安心就是了。」
這個道理王天德自然是懂的,只是他想迂迴給楊卓雪說清楚,誰知道楊卓雪卻一言挑明瞭其中的關竅,讓他不禁心生敬意。
莊老實把他送出了大門外,說道:「郎君在家時,娘子看似平庸,可那是娘子想平庸。如今郎君在外徵戰,有人就想哄騙了娘子,這不上個月一個帳房弄鬼,結果被娘子給看出來了,當場就拿下了此人,把他貪的錢都奪了回來,最後送官。」
這話裡帶著些警告之意,王天德是老生意人,自然聽出來了,他苦笑道:「某和安北是多年的交情,他看得起某,某自然會為他看著暗香,至於錢財,某跟著安北這些年早就掙夠了。」
莊老實笑著抹過了這個話題,看著王天德遠去,身邊的陳洛說道:「這人怕是不老實!」
「他是不老實,不過卻不敢對沈家不老實。」莊老實得意的道:「為何?第一他原先落魄,是郎君把他扶了起來,若是他敢背叛沈家,大王和王郎君他們就敢弄死他,旁人還無話可說。第二,咱們家的那些秘方都隔開了他,郎君說別用好處去考驗人心人性,所以這樣各自相安最好。」
陳洛贊道:「郎君的安排再穩妥不過了,就算是他走了,家裡也絲毫不亂。」
「什麼叫做郎君走了?」
莊老實拎起木棍子就抽得陳洛抱頭鼠竄。
前院很歡樂,後院也不差。
「你家的擺設為何這般簡單呢?」
婦人們最喜歡看別人家的擺設,然後和自家的比較一番,若是自家勝,能舒爽好幾日。
楊卓雪只是含笑,陳大娘在邊上低聲道:「是簡單呢,那棵樹叫做什麼……當年郎君花了五百餘貫叫人從那邊弄了回來……」
那棵不起眼的樹竟然值五百多貫?
錢氏不禁過去仔細看了看。
「家裡的屋子早就全部翻新過,光是木料就花費了數萬貫。」
錢氏看了一眼後院的屋子,此刻彷彿多了光彩。
「還有那個花瓶,說是前漢的。那幅畫是前唐的閻什麼的。」
「閻立本?」錢氏忍不住進了屋子,盯著牆壁上的那幅畫發呆。
「對對對,上次差點被大郎君被撕壞了,你看邊角那裡那條縫隙,就是前年大郎君給撕的。」
這是閻立本的畫啊!
你們竟然拿給小孩子把玩!
錢氏沉聲道:「這可是寶貝,要看好啊!」
「寶貝?」陳大娘笑道:「家裡好些這等字畫,都堆成山了。每逢要晾曬時,郎君都苦不堪言,只說不該弄了那麼多來。」
你這是存心來氣我的吧?
錢氏看著在邊上含笑的楊卓雪,不禁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