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少讀書人的目標。
「前面不說了,就說說治國平天下,這話喊了多少年?可有恰當的治國方略?」沈安譏誚的道:「您是君子,所以某敢說一些話,比如說當年的半部論語治天下,某不知真假,若是真,至為可笑。若是假,那就是有人慾藉此來鼓動天下。
其後真宗皇帝更是用一首勸學詩,讓大宋上下把學問當做是富貴之門,哪裡還有半點風骨?」
文彥博低頭沉思,「半部論語治天下,此言大謬。就算是大才,為官也得從頭學起。」
老文節操還是有的,沈安不禁暗贊。
「至於勸學詩……」文彥博平靜的道:「帝王之言,老夫不可評述。」
帝王帶頭告訴大家,兄弟們,讀書為啥?為了金錢美女,為了富貴萬年……
於是大宋的臣子們的節操一個比一個奇葩。
到了徽宗時,朝堂之上的臣子能讓人做噩夢,最後把帝王逼出汴梁城的也是他們。
從真宗時挖坑開始,直至多年後,用趙佶父子以及萬千百姓,外加大宋的衰落作為代價。
文彥博頷首告辭。
一路回到樞密院,呂誨已經在等他了。
「文相,那沈安竟然插手水軍造船之事,此事不可忍啊!」
文彥博做事沉穩,而反對派們需要一個急功近利的帶頭大哥,所以呂誨幾次三番想勸他出手,但文彥博就是不吭聲。
「沒什麼不可忍的。」
文彥博坐下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愜意的道:「今日倒是得了沈安北的一番心裡話,不虛此行。」
呂誨說道:「那賊子做事狠辣,還狡猾,哪裡有什麼心裡話?」
文彥博看了他一眼,「沈安此前並未對儒學指手畫腳,今日卻對老夫說了一番心裡話,可想知曉?」
呂誨眼睛一亮,「還請教……」
「去給老夫泡茶來。」文彥博說著就低下頭,開始看文書。
泡茶?
呂誨一怔,然後笑道:「給文相泡茶,某之幸也!」
文彥博大他七八歲,還是官場老前輩,泡個茶不算是什麼。
等呂誨泡茶來之後,文彥博嗅了一下,「火候不好。」
得!
呂誨又跑去重新沖泡。
「過了。」
「水冷了。」
「太燙了。」
呂誨被折騰的差點想發火,文彥博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老夫折騰你,是因為你太急切!」
文彥博喝了一口茶水,美滋滋的嘆息一聲,「沈安說當今的學問裹足不前,老夫當面反駁,心中卻有同感。真宗皇帝當年一首詩,讓大宋學風驟然一變,人人都奔著金錢權勢來了,這官還能怎麼做?」
「可真宗皇帝乃是勸學,後續自然有師長約束。」呂誨不覺得這個是問題。
「師長……」文彥博笑了笑,「老夫宦海多年,見識了各色人等,人心啊!一言難盡。」
呂誨只是嘿然。
「去吧。」文彥博突然有些意趣闌珊,「老夫讀了一輩子的書,可對於先賢的見解卻一知半解,最近老夫要閉門苦讀。」
這就是閉門羹。
等呂誨走後,文彥博叫了幾個官員來。
「老夫剛才去了榆林巷,那沈安的意思是……水軍的船廠若是按部就班下去,以後會越來越差。」
樞密副使陳旭說道:「為何?水軍上下對戰船頗為滿意,交口稱讚,沈安此言何意?莫不是那個高越和他交好,要為之造勢?」
文彥博搖頭,「沈安……老夫以為不是這等人。要不……明日諸位換了衣裳,咱們悄然去看看。」
陳旭